高门大户的贵太太一日沦为铺子里最粗使的下人,又眼见着曾经的小婢女成了她的上官,还“抢”了她的男人,搁谁谁受得了啊。
不过有一点,繁樱也很佩服孙玉珍。
无论是从前在林府,还是现在在凌记成衣铺,孙玉珍都极为能忍。
像条泥鳅一样,在什么烂泥塘里都能生存。
这就是生而为人的本能吧。
屋内。
孙玉珍听着鼠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后院有染布的大池子。
那水腐蚀性极强,池子又大又深。
等着天色完全昏暗下来,她就用布裹好阿当和碧荷的尸身,丢入池底,然后撬开鼠毫装银票的匣子,离开这个窝囊之地。
林府。
正殿内。
林若雪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
母亲让她全权负责林府修缮事宜,她风雪无阻地在这里盯着,结果发现,朝廷派来的工匠,竟然偷偷转卖府上值钱的物件!
“你还不承认!前几日我还见着殿内的珐琅彩瓷,那可是圣上赐的,抚慰林家受此无妄之灾。如何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林若雪冲着工头模样的那人,高声质问道。
“我说没拿,就是没拿。瞧着你姑娘家家的,懒得和你计较,若再不安生,当心哥们儿几个跟你动粗!”
那工头儿朝地上啐了一口,“院子里还忙着呢,我没工夫跟这儿伺候大小姐,有脾气冲着府上下人发,咱只是来帮衬干活的,没得受这些不干净的话。”
林若雪见工头硬气得很,愈发生气,“即便是你没拿,让你去查查下面的人,有没有人夹带,又怎么了?几十号人在林府进进出出,你能保证他们每个人都干干净净吗?”
“我说,林姑娘。”
工头斜着眼,上下瞟了林若雪一番,“对于你们高门大户的小姐来说,俺们身上泥巴多,是个粗人,但粗人不是烂人,私藏贡品,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谁会为了一个瓷瓶儿,丢了能维持一家子生计的活计?再赔上自己的一条性命?莫不是在闺阁里话本子看多了,脑袋生了臆障,净没事找事……”
工头话里话外,透着几分讥讽。
“你!”
林若雪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