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泡得浓些,这跟白水有什么区别?”
魏氏被说习惯了一般,曲着膝,低下头又为林老爷倒了一碗。
若不是要等林国栋回来,她还不会在水里放茶呢。
谁曾想若大个镇国公府,为了几十万两银子,竟然连茶都快喝不起了。
当下的这壶还是林国栋早上喝的那壶。泡的次数多了,茶味自然就淡了。
“季明的事可有什么眉目?老爷今日可有见到他?”
魏氏倒完茶,没有坐下,走到林国栋身后,帮他揉着肩膀。
林国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府里还有多少现银?”
魏氏面露惊讶:“老爷,现银都折合成了银票,您今儿一早带走了呀。”
林国栋眉宇间尽是不耐烦,“我知道,我问的是还有多少!”
“没、没了……”
魏氏心头一滞,林国栋带走的,是整整五十万两银票,都能养活顺天府上下一年有余了。
顺天府尹还嫌不够么?
照理说,朝中大臣的子嗣犯错是常有的事。基本上都能拿银子赎了,以后夹起尾巴做人就是了。
怎么这个理儿轮到林家就不行了呢?
平日里的节敬、年敬,冰敬、炭敬,林家给顺天府尹都是单独的一份儿。
林国栋常年在外,临安城的一家老小还是要靠地方官照应。这个道理,魏氏当家自然明白。
那边林国栋长叹一声,抬手搓着额头。
“季明的死罪可免。但他们还要二十万两银子,才肯放人。”
魏氏为老爷按肩的手停了下来。
这顺天府就是个无底洞啊。直接把林府的牌子摘了,换成它的名号得了。
但林家偏偏无处申冤,顺天府尹颇有些黑吃黑的意思。
林国栋扭头看了魏氏一眼。
“罢了,我也不会叫你为难,你只把管家婆子都叫来前厅,咱们仔细算计算计。”
魏氏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连自己女儿的嫁妆都搭进去了,还不够。
难不成还真要林府把宅子卖了,一家子回乡下老家避难?
没过多时,前厅便站满了人。
李嬷嬷带着张嬷嬷、王嬷嬷,孙玉珍带着鼠毫。
还有剩下的粗使丫鬟、杂使婆子、家丁杂役。
两位账房先生只来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年纪较大,前几日算账累着了,已病得下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