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男生一天不打理就会是这样,往常大大咧咧的陆诚这次反而注意起了细节,先用魔爪帮他梳顺了头发,又要窜他房间的卫生间去拿刮胡刀:“刮刮嘛,这样看都不帅了。”
“明早再说吧。”邱天元草草地说了声,仍然坐在那儿,看起来心事重重。
陆诚尽力活跃气氛,也没能让他开心起来,最终只能坐到他身边。
“白椿岁的事,你别太操心了。”陆诚说,“他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不如把自己收拾好,等着到时候白椿岁可以见人了,帅帅地去见他。”
邱天元消沉地说:“他哥不让我见。”
“啊?”陆诚蒙了,“为啥不让?”
邱天元往后一仰,整个人摔躺在床上,脸正面对着灯,灯光略微有些刺眼。他的双眼眯了一下,手指挡光,随后整只手臂落下来,挡在眼睛上,遮了半张脸。
“白椿岁还没有醒,可能情况不乐观。”邱天元道,“他哥质问我,既然现在知道要操心,为什么打架的时候不知道。”
陆诚连忙说:“谁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是啊。邱天元想,他也不知道,不过一天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昨天白天,他还在揉白椿岁的脑袋,计划着周末要一起去哪儿玩,白椿岁顺着他的手,把自己细软的头发搞得稀乱,告诉他只要能和他一起出去,去哪儿都好。
晚上,白椿岁就躺在了救护车上,随着车子的蓝红光一同远去,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人总是喜欢在难以挽回的时候,幻想给予自己一个改变局面的机会。
如果那时候他快一步,把白椿岁护住;如果他听白椿岁的劝告,不跟这群人计较;或者更干脆一些,他那节课不出教室,他就安安分分地呆在位置上……
无论是哪一项,对他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不做,即便他不知道白椿岁的病,也能避免意外的发生。
但这之间有一件事,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透。
陆诚要拉他起来,别这么颓废地躺着,邱天元也没有抵抗,随着他的力坐起来,盯着自己的手。
他用干涩的声音说:“你说……”
“什么?”陆诚回答的每句话都很快,生怕怠慢到他。
“为什么,”邱天元缓慢地说,“白椿岁不告诉我,他有心脏病?”
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进行过许多次假设,却觉得,每一条假设的路,都是走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