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姜诺好奇的是那台vcd,那上面还亮着灯,暂停键旁边有排细长的蓝光屏,显示机子里的那张碟片的名字及歌手:wutangclan。
wutangclan翻译过来叫武当派,是美国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支说唱团队。香港动作片曾在美国风靡一时,团队取这个名字,可见也是深受当时的邵氏电影影响。
但老板没跟姜诺聊音乐。见姜诺也爱摸自己怀里的猫,老板的话题就一直绕着猫转,光给它们平日里吃的零食就讲了进十分钟,听得姜诺都有些饿了,想吃水煮牛肉里脊和晾晒的鸡胸脯。
姜诺看着眼前这个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老板,突然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幸福,甚至相信,哪怕下一秒世界毁灭,他手里有猫,他就能活下去。
姜诺说:“您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老板好奇地问:“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至少不是这样。”姜诺挠挠头发,不好意思道。如果宴若愚没事先告诉他老板就是第一个不真诚祷告者,他根本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和蔼憨厚的中年人和二十多年前的diss联系到一块儿。
那几首横空出世的歌就是放在现在也不过时,姜诺深吸一口气,说:“我以为您会是个……愤怒的人。”
老板抱着猫,依旧微笑。尽管只是微笑,他眼角也皱起细纹。
“我曾经、确实有过一段的那种时光,”老板顿了顿、说,“但我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
姜诺有些惊讶。
他原本以为老板顶多四十岁,不真诚祷告者这个马甲存在了近二十年,他一直以为创始人会是和他岁数相仿的年轻人,没想到他往网上发歌的时候,就已经到而立的年纪了。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用变声器了吧。”老板摸着手里的猫,遗憾道,“我当时都三十岁了,只敢在背后偷偷diss别人,不愿意站在battle场上,面对自己真实的声音。”
姜诺的认知被彻底颠覆。
“我们一直觉得您是个英雄。”姜诺似乎在挽救那个心中逐渐崩塌的形象,说,“您写得词都很好,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你写得也很好啊。”老板听过那首《makeitshit》,眉毛抬了抬,点点头评价道,“我在你身上也看不到愤怒。”
老板像个慈祥的长辈,说:“你很累。就像宴若愚说的,你一个人,撑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