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吁一气,他气馁的将额头抵上冰冷的铁架,忽然又一声闷响,伴随着一道液状体洋洋洒洒罩头淋了下来,浓重刺鼻的化学味飘散开来,他慌忙伸手去摸,手上黏黏腻腻的赫然是绿色油漆。顾不得想其他的,赶紧仰起头不让漆流到面上,谁知这一仰,当场又吓僵了,格架顶上盘着的黄色物体分明就是花雷!
沈破浪!萧香心里哀嚎。不需要的时候老在身边转悠,需要的时候影子都不见!
正当他跟花雷僵峙时,沈破浪推门而入,惊愕又倍感滑稽的看着他无比狼狈的模样,视线往上一转,脸色顿时阴了下来,手指往窗口一指,喝斥:“花雷,还不快出去!”
花雷摇头晃脑的摆着硕长的身体滑出窗外。
“我才下去多久啊,就弄成这样了。”沈破浪无奈又好笑,飞快跑进内室拿了条干净毛巾,帮他把溅到额上及手臂上的几滴红漆抹掉,再裹住头发让他压住,随后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直接翻得满室狼藉。
“你找什么?”萧香忍不住问。
“可以洗掉油漆的东西。”沈破浪气恼的一脚踢飞椅子,耙耙寸短的头发,蹲到他跟前道:“你在这儿等会儿好么,我去车库拿点汽油。”
“不。”谁知道那条蛇还在不在附近!萧香垂头思索了片刻,走到石台前,拿了剪刀又返回,递给他:“帮我剪了。”
“别剪!”沈破浪不假思索的拒绝,“洗掉就好了。”
“不行,我受不了,恶心死了!”萧香把毛巾拉开,嫌恶的看着上面一团团暗绿色印迹,一想到自己的头发浸了这恶心的颜色便禁不住寒战,拉了张椅子坐好,闭上眼催促:“快点!”
“真剪?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光头的模样?”沈破浪问的同时,剪刀也毫不犹豫的把那粘乎的马尾给断了,还好意的用废纸抱起来放在他面前:“拿着。回头叫人弄干净了收藏起来,好歹也留了那么多年了。”
萧香眉头攒起,看也没看便狠狠甩到地上,心浮气躁叫:“别废话!”
沈破浪扬眉,虽有把十一的宣纸围在他颈间,开始一缕缕的把变硬结块的头发剪断,安静的室内只闻一声钝重的机械声,咔,嚓,咔,嚓,那头原本乌黑顺滑的长发几分钟时间内便归入尘土了,只剩下几乎可见头皮的短发茬儿。
“好了?”感觉头上没那刺耳的声音了,萧香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心里严重的落差让他落落寡欢,睁大眼瞧着地上的发丝,眼中染了层难以言喻的伤感,这头发不仅是他和外婆的共同财产,也是他二十几年生活的见证,以前一直小心翼翼护着不肯让人动,并非他多喜欢留长发,而是习惯成自然。
他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爱那个至亲的优雅精致的老太太。
沈破浪转到他面前,略带惊奇的打量他的新造型:那颗与光头相差无几的脑袋瓜子小巧玲珑的,配着这张精致脸孔,活脱脱一个刚长成的美少年,带着些许青涩,却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