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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掌柜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三姐左思右想,发觉王满才不仅没有要好处,也完全没透露太子的打算,仿佛真的只是跟她们吃了顿饭。

可太子詹事府的属官、司礼监的太监,出宫一趟,遮遮掩掩地宴请两个商人,只为争一个小太监和车行伙计的闲气?

徐龙庆与这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多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方先生莫急,这些贵人做事,都不争一时之利,咱们慢慢等就是了。”

“若是再过月余,咱们今日所说的苦处能舒缓些,或是有能人投效,上官示好,大约就是太子的动作了。”

先施恩再图报吗?三姐若有所悟,“若太子真是如此礼贤下士,屈尊就卑,又能待时而动,下水磨工夫,岂不是证明你我二人多少得了一些看重?”

徐龙庆目光沉凝,不置可否。他积累了半生的财富,如今靠着郡王府过得还不错,并不是一定要投效太子才能免于各处袭扰、安享荣华富贵。

可是老太妃年事已高,这座靠山还能庇护徐家多久,谁也不知道。眼下太子露出青睐之意,虽是个机会,但从龙之功不是好得的,徐龙庆久居京城,当今登基时种种他都看在眼里,如今皇帝尚有七八位成年皇子,太子承继大统的道路就真的一帆风顺吗?

相比之下,方似源资历浅,相比家大业大的徐氏名声不显、资财不多,这本是她的劣势,如今却成了优势。在面对太子的招揽时,她完全可以等徐家答复之后再做出决定。

徐龙庆看着镇静自若的三姐,发现她甚至微微笑着,心中忍不住升起些许妒羡。

如此难题,该怎么解答呢?

三姐正如徐龙庆所想的那样,预备先看看徐家的动作再拿主意,毫不挂怀地回到家,直奔书房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计红胜离京的日子,三姐和老娘一起去送行。正是初秋时节,官道两旁草木萧疏,计红胜泪眼朦胧,拉着三姐再三恳求她多照看父亲,眼看着行人也越来越少,才登上马车一同启程。

三姐同尤老娘正要回家,却见一旁的小路冲出一人一骑,径直向前奔去。

“你看,那不是计师傅吗?”尤老娘惊呼一声,又道:“计师父看起来冷淡,对红胜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关爱的。”

三姐便将老娘先扶上车,“妈,咱们在这等一会,再与师父一起回去可好?”

外头虽有风,马车里却不冷,甚至备着糕点,尤老娘点头道:“是应该等等你师父,你做的这马车宽敞又舒服,我受的住。”

三姐便随口说了几句自己改进马车的构想,见她兴致缺缺,又换了话题:“前儿我去夏家授课时看见她们家里在找工匠打床,难道同薛家的婚事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