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听她说逗乐,不禁微笑起来。
正跟几位夫子告辞,瞥见田遥站一旁,神情十分落寞,便过去对他道:“田兄弟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家。我家兄弟多,也能说话儿。”
顿了顿,又凑近他低声道:“若是有兴,咱们私底下辩论不是好?”
田遥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却听父亲道:“去吧!整天跟我们老家伙混一处,连吵架斗嘴都不会了。你去跟黄豆这小子好好学学。”
田遥听了愕然,睁大眼睛看着父亲。
田夫子转向黄豆,沉脸喝道:“你若敢欺负我儿子,我定要跟你师傅说,罚你三天三夜不准出书房。”
黄豆急忙道:“夫子瞧我是那样人么?”
田夫子瞪眼道:“我瞧你就是那样人!”
见黄豆鼓嘴郁闷,几位夫子一齐呵呵笑起来。
黄夫子拉住清明书生袖子,道:“你也忒啰嗦了,随他们去罢了。就算黄豆想欺负遥儿,遥儿是那肯吃亏人?他二人相逢,胜负尚难料定。”
田夫子点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儿子,温声道:“你只管去。为父今晚就托人寻个浆洗煮饭婆子来,往后你也不用洗衣煮饭了,也去张家私塾就学,跟黄豆他们一处读书。”
田遥见父亲忽地表现出不同寻常温情举止来,一时间如同做梦一般,被葫芦趁机拉了出去,浑浑噩噩不知所往。
待人都走了,田夫子长叹一声,神情有几分萧索。
女人到底能不能跟男子并重,便是他活了半辈子,经历了各样事后,如今也不比从前,有些不确定起来,何况儿子。
他一向逍遥惯了,实不知如何照管儿子,除了学文习字外,其他都是任由儿子自己糊弄。
今日这一闹,他忽然觉得:儿子若再跟老头儿们混一处,也不知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一点儿少年天真也没有。于是想把他送进学堂,跟少年们相处,想必会有所改变。
周夫子微笑道:“清明本是通透之人,莫要自寻烦恼。遥儿此去,定能跟黄豆他们相处和谐,日久能改些性子也不一定。”
黄夫子“哼”了一声道:“我早说了,把那小子送进学堂,万事皆休,你就是不听。”
说话间,几人踱出院子,往田上酒家去了。
且说葫芦一行人,回到郑家,先去郑老太太屋里问候。
郑老太太见了香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把搂怀里不撒手,又问她为何到这时候才下学。
红椒也依偎到外婆身边,见问这个,就想跟她说学堂里情形。忽见田遥站一旁无措模样,忙将话咽了回去,只说夫子讲书讲晚了。
葫芦跟板栗将田遥推上前,对郑老太太道:“奶奶,这是田夫子家少爷,叫田遥。我请他来家里做客。”
郑老太太跟外孙女说了几句话,抬头就看见孙子身边多了个少年,才想问这是谁家娃儿,葫芦就说了。
田遥平日虽跟着田夫子扮不羁,到底知书识礼,遂整肃衣衫,恭恭敬敬地上前向郑老太太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