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寿,你别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都统在军议中,当着众位将军面前下达正经军令,你敢讨价还价,当场把你剁了也说不定!”
唤作古大寿的大汉冷笑回声:“梁远儿,你也知道这是正经军议?俺没有听说过军议不让军官开口的规矩,既然是正经军机,如何不能向都统言语?咱们猛安没了三百正经兵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不是真的吗?”
梁远儿还要反驳,却见张决明挥手制止了众人说话,缓缓开口。
“你们应该知道第一猛安徒单章的事情了吧?”
古大寿点头:“确实有所耳闻,听说被忠义贼埋伏了,六百甲骑崴了脚,陷了进去,徒单太尉生死不知。”
“唉……”张决明长叹一声:“有结果了,忠义贼遣人把人头送回来了。”
古大寿吞了吞口水,艰难询问:“六个谋克的甲骑……六百精锐甲骑啊。真的全军覆没了?”
张决明挥了挥手:“管他们是死是活?俺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徒单章的人头被送回来后,都统趁势以形势逼迫俺们这些行军猛安去死战,俺那时候其实还是想跟都统递个小话,认个软蛋的。
别说什么俺拉不下脸,为了上下一千号弟兄的前途,俺又如何会在这种事情上难以启齿?”
“但随即……”张决明脸上浮起了巨大恐惧:“随即都统就让把阿秃儿那厮,带着徒单章的人头,将第一猛安那四个没处斩的行军谋克斩了。”
十人一起吸气的声音汇合起来,有种怪异的呼啸声。
然后,帐中就是一片惶惶之色。
张决明脸上浮起冷笑,看着额头瞬间沁出汗水的古大寿:“古三,你现在可知道当时俺的心情了?可知道俺为何不敢与都统讨价还价了?”
古大寿脸色难看,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挤兑的。
他们如此惶恐,原因无他。
还是因为拔队斩的军法。
虽然理论上来说,行军猛安现在是张玉生死不知,但大家都明白,忠义军的声势浩大如斯,作为第一关的张玉还能活着就见鬼了。
可现在不是谁也没有确定呢吗?
他们都还以为已经躲过了这一遭,但第一猛安的四个行军谋克被正了军法,还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现在第四猛安中的行军谋克们还活着,只是武兴军还没有确定张玉的死讯而已。
一旦确定了张玉的生死,悬在头上的大刀就要落下来了。
军法就是军法,没有你不在场,就能饶过你这一说!
那可是全军战力最强的第一猛安,其中军官都是蒙恬镇国的心腹,就这样被轻易斩了,其他人还有什么指望?
“诸位,废话俺也不想多说。”张决明复又叹了口气说道:“各自拼命吧,明日五个谋克一起进山,步步为营,去探查贼军山寨。看能不能捉住一两个山民为咱们带路。”
“记住了,将功才能赎罪,空口白牙在都统面前时没法说话的!”张决明语气转冷:“明日由俺亲自带队,谁也不能偷懒,这是为了在座的所有人的性命!”
到了此时,哪怕是古大寿这种刺头也不敢再说什么,跟着其他人一起,起身拱手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