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里海蓝钻的低语

她颤抖着手,摸向随身携带的浸信会圣经,那曾是她心灵的慰藉。然而,当她翻开书页,眼前的文字却如魔法般蜕变,一行行工整的印刷体变成了古老的羊皮地图,上面曲折蜿蜒的线条清晰地勾勒出了一条通往遥远卡班湖的神秘路线,仿佛是在无声地召唤着她。

“我亲爱的丈夫啊,他最爱听的,莫过于胎儿那细碎的磨牙声。”玛尔法·阿列克谢耶夫娜的声音在她身后悄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柳德米拉猛地回头,只见那老太婆的枯槁手指如同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她的子宫位置,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在这时,停尸间的液压床发出了沉闷而骇人的轰鸣声,115号冰柜的闸门缓缓开启,喷出一股刺骨的寒雾,雾中隐隐可见一颗颗人眼结晶悬浮其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宛如地狱之眼。

老太婆的假发在这一刻突然滑落,露出了下方那张布满旋涡状犄角的头皮,狰狞而恐怖。“记住,护符就在卡班湖的泄洪道深处,我的小鸽子。你要用喀山汗国时期的攻城火油,才能唤醒它的力量……”那话语如同诅咒,缠绕着柳德米拉的意识,让她几乎窒息。

柳德米拉终于无法忍受这恐怖的幻象,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然而,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已然深陷于一个无法逃脱的幻觉迷宫之中。她看见丈夫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他正用锋利的狼趾骨在松木地板上缓缓刻下一串串诡异的保加尔巫文,每一个字符都仿佛带着古老的诅咒。而窗外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变得陌生而恐怖,那座苏式水泥厂在肆虐的暴雪中渐渐扭曲,最终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墓碑,矗立在茫茫雪原之上。

当夜,柳德米拉陷入了无尽的梦境深渊。她梦见自己被丈夫绑在了冰冷的祭坛之上,那把泛着青铜光泽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狠狠地划破了她的腹部。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胎儿最后的哭泣,那是对生命的渴望,也是对死亡的恐惧。当她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睡裙下摆竟沾满了来自伏尔加河底的蓝黏土,那颜色如同地狱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灵魂。

西米奥手中的圣水,在那骨灰圈边缘狂野地沸腾着,犹如地狱之火,翻滚成一种不祥的硫磺色,带着刺鼻的恶臭弥漫在整个地下室。雅戈尔紧握着那本泛黄的《治家格言》,那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宝物,此刻却仿佛被邪恶的力量所侵蚀,书页间突然渗出了滑腻的鱼腥黏液,黏糊糊地沾在他的手指上。他惊愕地翻开书页,竟发现其中夹着一截干枯的、属于他婴儿时期的脐带,那干瘪的脐带此刻似乎也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诅咒。

驱魔师西米奥的警告声,被通风管道中猛然涌出的羊水所淹没,那羊水带着温热的腥气,仿佛是从某个未知的深渊中喷涌而出。“圈不能破!”西米奥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异常坚定,但一切都已失控。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雅戈尔的目光穿透了重重迷雾,看到了他心爱的妻子被残忍地钉在了冰冷的窗户上。她的腹部被无情地划开,鲜血淋漓,而那个尚未足月、无辜的胎儿尸体,竟被高高地悬挂在祭坛之上,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不!”雅戈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他疯狂地扑向那扇冰窗,想要拯救他的妻子和孩子,却被西米奥一把抓住,那枯槁如柴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钳制住他。而此刻,西米奥的腐烂右眼窝里,竟钻出了几条扭动的章鱼触须,它们在空中挥舞着,带着黏液和恶臭,仿佛要将雅戈尔拖入无尽的深渊。

西米奥手中的青铜匕首,那柄曾经被无数驱魔师视为圣物的武器,此刻却如同活了过来。匕首上的保加尔符文在不断地变化、重组,最终化成了一面蒙古西征军的狼头旗,那狼头狰狞而凶猛,仿佛随时都会跃出匕首,扑向雅戈尔。

“你已经死了,雅戈尔。”西米奥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你只是恶魔的傀儡,你的灵魂早已被黑暗所吞噬。”

地下室中,那些铸铁管道开始发出诡异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的灵魂在其中哀鸣。每处铆钉孔都渗出了带鱼卵的血浆,那血浆黏稠而恶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弥漫在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