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河猛地咳嗽起来,血腥气涌上喉头。
他想起那些被虐待的岁月——赵二故意让他染上风寒的冰水,腐败的饭食,还有被活生生夹断的右手小指。
“那我该感激她么?”他盯着掌心里咳出的血丝,“感激她让我像条野狗一样活下来,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对着仇人吠叫?”
“这随便你。”
叶垂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你我算是同命相怜吧,这药丸是我府里的大夫配的,虽然不能让你多活几年,但能让你活得舒服一些,吃不吃随你,怕是毒药的话就扔了吧。”说着话,叶垂云倒出几粒,扔进嘴里咽了下去。
李临河盯着瓷瓶,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可笑,令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恨所有人,可我连恨都提不起力气。”他摸到耳后的胎记,烫伤的痕迹,这些她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此时此刻才有了来历,“她被迫承欢,被迫生子,被迫赴死……而我被迫活着,我们母子都是别人棋局里的死子。”
叶垂云又安静地躺了下去,“出生没得选,但死法可以。"
李临河望向窗外,庄园的梨树在月光下像一群伫立的幽灵,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吊死在最粗的那根枝桠上。
现在那棵树突然变得渺小可笑。
叶垂云说得对,他这一生,唯一能选择的,也就只有死法了,死在金銮殿的龙椅上,死在怀王身前,死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之上,或者也可以是这个连李家下人都嫌偏僻的荒芜庄园。
但,这都是他自己选的。
”你娘亲,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也许是被人投毒,也许是自寻死路,我查了很多年,也查不到。”
“那你会给她报仇吗?”
“如果我知道仇人,我会的。”
“那有没有人害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