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不懂,为何就不让他回京奔丧。他可以快马回去,在老头灵前磕几个头再回来,能耽误什么事儿?
哪怕...
哪怕他这边递了回京奔丧的折子,京中再驳斥也行。
可偏偏却来了这么一封圣旨!
李景隆低下头,又看到圣旨最后写着几句话。
“京营与周王楚王及长沙潭王荆州湘王处缺马,共计三千余骑。倘换来马儿,速速送往京师及各王之处!”
“呵!”
李景隆心中无声苦笑,“这时候,偏还要马!”
边上的陈镛见李景隆的脸忽的狰狞忽的又是冷笑,心中叹息。
心中微微不忍,开口道,“临行前,太子爷也有话交待!”
说着,他了顿了顿,“太子爷说,知道你重情重义,但国事私事不能两全,你家中妻子已代你在老公爷灵前尽孝,还望你以肃镇军务为本!”
“另外....”
李景隆抬头,看着陈镛,“陈兄,您继续说!”
“呵!”
陈镛干笑半声,“太子爷最近心情不大好,户部筹办的大明边贸专权拍卖.....筹得的钱,比你在的时候竟少了差不多七成!”
突的,李景隆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腻歪了。
就听对方继续说道,“太子爷说,让你出一份条陈,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帮朝廷筹措些银子!河工海工都等着要钱呢!今年....山东河北的雨水少,大旱之年,保不齐年根底下,朝廷还要给地方救济....”
李景隆默默听着,脱口道,“国库不至于空成这样吧?”
“哎!”
陈镛笑笑,他也是勋贵子弟,武人举止,说话就比较随意,且没拿李景隆当外人,笑道,“去年潭王鲁王湘王蜀王几位爷大婚...今年刚刚分批就藩,这事你忘了?”
“少养几个儿子,什么钱没有!”
李景隆再次低头,捏着手中的圣旨,心中腹诽。
“我真是老朱家的楼钱耙子!”
而后,他看向陈镛,“陈兄远道而来,按说我该好好招待,可一听说老公爷去...”
“我明白!”
陈镛摆手道,“咱们都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说法!我先去歇着,你这边寻思好怎么给两位爷回折子。我歇两天,就带着人回去!”
“好!”李景隆微微点头。
~
房间内,一片沉静。
李景隆站在窗前,背着手,再次举目眺望。
风吹乱他的鬓角,纷乱的头发似乎在努力的要遮挡住他的眼睛。
陡然,咔嚓一声!
一道惊雷划破平静的夜空,几道银蛇在云层之后宣泄挥舞。
再眨眼之间,哗啦一下,瓢泼大雨直接宣泄下来,仿佛天都漏了一般。
雨点跟沙子一样,打在李景隆的脸上。
也恰好,使得他喷薄的眼泪不那么显眼。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