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晏辰接过东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快步走进亭子里,来到苏锦汐的身边,轻声说道:
“娘子可让人好找啊。”
听到墨晏辰的声音,苏锦汐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
“你下朝了?不忙了吗?”
墨晏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正是有事来寻娘子商议。”
说着,他抬手挥退站在一旁的听雨听露二人,把手中的舆图铺在桌子上。
小主,
“我想请教娘子,你在这上面的圈圈点点,究竟是何意呢?”
苏锦汐闻言,目光落在了那舆图上。
看着上面那些自己闲来无事时写写划划的笔迹,苏锦汐看向墨晏辰,
“如今四海升平,到处一片繁荣。但普通百姓的生活依然艰难,也仅仅能够勉强维持温饱。甚至有些偏远地区,人们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证。”
“我这些天闲来无事便查阅了一些书籍,发现有些穷苦地方的出产之物,其实具有很高的价值。若能将这些物品运出去,它们的利润将会成倍甚至数十倍的增长。”
说到这里,苏锦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问题就在于这些偏远地区交通不便,没有商路可通。无论这些物品多么珍贵,运不出去,卖不出去,它们就只能烂在地里,无法变成实实在在的银子。”
看着舆图,苏锦汐组织了下语言,
“古人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如今天圣地大物博,东西南北出产不同,商路不能大通,则货不能相通,物不能尽其用,则民不能得其利。”
“民无利不富,民不富则国无税,国无税则兵不强,兵不强则天下危。重商,则是富国强民的重要一环。”
墨晏辰顺着苏锦汐的指示,看向她在舆图上做的标注。
舆图上清晰地标记着东西南北各地的物产情况。
这些年来,其实他也并非一直驻守在边疆,而是游历了天圣大部分地方,对各地的情况自然心知肚明。
他深知苏锦汐所说都是事实。
无论某种物品在其他地方的售价有多高,在其产地往往并不值钱。
但一旦将这些物品运输到其他地方,其价值至少会翻上数倍。
只见苏锦汐的手指在舆图上轻轻划过,继续说道:
“商人经商纳税,实乃强国固本的大事。然而,历代以来,都对商人轻视有加,甚至对他们进行打压。但最终,当国家面临战争需要钱粮时,不还是要依靠商人来提供吗?”
“所以,疏通商路,可以让万民都有机会从事商业活动,从而使百姓由如今的解决温饱,到生活富足。”
想起一事,苏锦汐眉心微蹙,
“还有,我听说之前都不许商贾之家子女入仕,连科举都不许。”
“难道大家都没想过:商人有钱,他们最有可能请到好的先生来教育子女,为何不让他们科举呢?”
“他们同样也是我天圣子民,这样的规定对他们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苏锦汐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愤不平。
“我听‘无声门’的兄弟们调查得来的信息中得知,不但是朝中众位文官,就是京城中不少世家,也都对商贾持有偏见。”
苏锦汐语气有些激动,
“大家一边嫌弃商贾一身铜臭味,一边又嫌自己捞到的油水太少。我倒是不知,这些究竟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
“难道他们不用钱财买茶米油盐吗?既然嫌有铜臭味儿,那便干脆别给他们发俸禄好了,这样倒省得他们沾上铜臭味!”
苏锦汐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讽刺,让人不禁为那些自命清高的人感到可笑。
墨晏辰不由失笑。
他对于那引起一边嫌弃商贾铜臭味,一边却又拼命往自己腰包里塞银子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听苏锦汐接着道,
“就拿户部来说吧,每天都需要精打细算,向下发放各部人员的俸禄,还要负责各地的水利工程以及各处的民生事务,哪一项都离不开银子。”
墨晏辰一直静静地听着苏锦汐的发言,他仔细地思考着她说的话,分析其中的可行性。
苏锦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如果担心商人的后代在为官之后会为他们的家族商业大开后门,那么完全可以想办法尽早制定相关的规章制度来约束他们,而不是直接禁止商人的子女参加科举。”
“这样的做法不仅不公平,也不利于国家选拔真正有才能的人才。”
墨晏辰连连点头,
“阿锦所言极是,要想疏通商路,确实需要一个懂行的人来共同商议此事。”
“毕竟,只有他们这些真正从事商业活动的人,才最清楚商路的具体情况,知道哪里需要怎么样走,才能确保商路的畅通无阻。”
正在这时,只见陈卓快步走了过来,站在亭子外面禀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顾砚夫妇昨日抵达京城,今日前往王府求见两位主子。”
墨晏辰与苏锦汐对视一眼,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
他们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商议商路之事,顾砚夫妇就主动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