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每天想着摆脱您。”奚午蔓也不看他,正如他没看她。
“那你在地铁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兰地问。
“这边的工作结束后,我就要回S市了。我在想什么时候买机票。”完完全全诚实的口吻。
“你是一天也不愿多待?”白兰地抬头看她,“时间一到你立马走人?”
“也没必要多待几天吧?”奚午蔓继续整理资料。
白兰地没再说什么。
服务员将菜一样样端上来,火急火燎,没有任何类似“请慢用”的客套话。
这家店,店面不小,店员却不多。
据说,这家店,从厨师到服务员,都是老板的近亲。妻子、父母、兄弟、姐妹、侄儿侄女。
老板的孩子还在上小学,放假的时候也会在店里帮忙。
奚午蔓就这样跟旁边那桌的人聊了起来。
白兰地先生就很不解,这家店的成分跟奚午蔓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她什么时候闲到跟不认识的人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奚午蔓只浅浅笑笑,没有答话。
夜晚终于来临,完完全全的夜色,没有一丝哪怕是非常暗淡的晚霞。
从这里到那里,从酒店大堂到个人的房间,从耀眼光亮到那乌黢麻黑。
安静的屋子,空气净化机在工作。
安静的黑色,路由器的黄绿扩开一小片幽森。
拉开窗帘,外面的灯光照进来,躺在床上能看见满天繁星。
这晴朗的夜,应该有满天繁星,却只能看见最亮的几颗。
从这里到那里,从牛郎到织女,从十六七光年到二十五光年,从夜晚到黎明。
什么都没有。
奚午蔓躺在床上,大大睁着眼睛,等待黎明到来。
黎明来得很迟。迟到奚午蔓几乎怀疑它永远不会再来。
连续几天,每天也就中午睡一个小时,漫长的夜晚总是静静熬过。其实也算不上是熬。
可以工作,可以看书,可以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比如看着那片夜空,发呆。
奚午蔓的黑眼圈一天天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