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畏惧,又敬仰,又盼着她瞧中了自己,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她的欢心,好让自己能在宝亲王面前多些脸面。
她当时是很崇敬熹贵妃的,帝王的宠妃,后宫实际的主人,未来皇帝的额娘,连皇后都被她压得无半分余地。这样一个尊贵的人,却会和善又慈爱地与她说话,叮嘱她好生照顾宝亲王、尽心侍奉福晋,还说她若是伺候得好,那侧福晋的位置就给她留着。
熹贵妃的光辉不仅辉耀在福晋和侧福晋身上,还照耀在了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格格身上,她是欣喜又雀跃的,对熹贵妃更有深深的向往和孺慕。
所以即便她后来成了侧福晋、慧贵妃,渐渐与熹贵妃的位置相仿了,她还是尽心地侍奉和亲近慈宁宫,直到——直到她知晓了太后早就因为迁怒恨上了她,不仅要她无子,更要她的性命。
她不得不被太后推到了另一端,拿起护盾来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从此争斗算计不休。从前的孺慕和敬仰远得像是上辈子一样,被压在箱底随着时光腐朽老化。
直到太后如今被送走,对她真的没有威胁的可能,她才敢将那些陈旧的心情翻出来过去看一看。
回忆中的珍珠变成了现在的鱼目,倒真应了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当真停留在初见那才好。
但也或许太后本就是现在这样的人,不过是她将自己的希冀寄托在了太后的身上,她当年所看到的太后不过是自己对理想、对心目中嫔妃榜样的投影,而不是真实的太后。
嬿婉静静站在慧贵妃身边,有些明了她现在的心情,只是默默陪着她。
但慧贵妃很快调整好了她的情绪,望了望那碧蓝如洗的天空,微笑地对着嬿婉道:“我该去给琅嬅上一炷香了,总得告诉她,让她更安心些。”
孝贤皇后病逝前的心腹大患就是皇帝、太后和海兰,如今又少了一个,她总要“家祭无忘告乃翁”的。
嬿婉想了想,轻声笑道:“娘娘应该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