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的目光几乎不可控地向玉枝偏移,毕竟玉枝曾短暂的帮过洛池州做事,不论是报答他对她的救命之恩,还是权宜之计,她终归是信任有余却行动尚不完全受控。
江绾又将视线定格在了书简上,她不得不承认,相比于玉枝,她更希望竹溪能待在自己身边。
山上的军队接应了驻守在山下的南阳军,原本应该盎然的春色如今看起来很是萧条。子仓河的河水甚至才浅达膝盖,仿佛上天都在向她们昭示着这个国家的衰败。
“子仓河是漳州百姓的母亲河,如今百姓受难,她也流干了泪水,不再汹涌。”赵时洲缓缓蹲下,一边说着一边将随身的玉佩浸入水中,他身边的将领们纷纷效仿,也将贴身的物什放入了水中浸泡。
“给。”他把海选挂着水珠的玉佩捞起,向江绾递去,示意她收下。
“行军过河之时,需以河水盥洗身上的物件,以避免触怒河神。”他似是怕江绾多想,随即补充道。
江绾闻言并未接过,反倒取下腰间的红玛瑙珠串,顺手丢入了河中。
“河神收了这么大礼,不放行也说不过去吧。”
话毕,她率先踏上了临时搭起的木桥,她还就不信了,这种淌水都能过去的深度,还能淹死人不成?
在江绾这儿,赵时洲搞这么一出,明显就是想要变相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俩都清楚,对外为了不分散军心,她说的是赵时洲奉秘令前去幽州,但实际上就是他借她之力入漳州然后叛逃,又怕前面幽州不知名的兵马将他拦截,所以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二人之间简直是相看两厌的状态,江绾于赵时洲而言是唯一的生路,所以他不得不摒弃前嫌,夹着尾巴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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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绾也对他的两面三刀厌恶至极,但她想要调用南阳军,所以不得不纵容赵时洲的来去自如,还得把他放在身边以免被别的势力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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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的味道充斥着明潭县的大街小巷,黎明的辉光映照着满地残骸,江绾怎么也没想到,这座对‘土匪’毫无招架之力的县城,会对大昭的军队严防死守。
又过了几天,街道被清理干净,百姓看见前来的驻军没有为难他们,这才在乡绅的引导下纷纷走出了家门。
那些人的眼神,与江绾上次来时并无多大改变。
他们好像在懦弱无声的问她:“这次又想要什么?”
她心中的愤怒盖过了悲哀,恶狠狠地望向明潭县县令却又蓦然闭上眼睛。
那些被各家献祭以求太平的少女、沾染了百姓血泪的金银,还有在这纷乱中被剥削致死的底层人民,都再也无法寻回了。
而堂下的那些人,看似是幸存者,却多少也沾染了帮凶的气味。
江绾不能怪他们,只得感叹官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