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丰没有其他爱好,只这文人的雅性,无论走哪里,梅兰竹菊四景缺一不可。
七里县衙荒废几年,园中草木早就枯败,他也盘弄几盆菊花观赏。
两人走到一盆“胭脂点雪”的菊花旁,看着雪白菊瓣尖上淡淡红晕,江丰负手而立道:“看这花白中有红,倒让人想起一将成名百骨枯。”
赵廷朵知道他跟太子有暗渠相通,说这话定有他意,难道朝堂上又有什么变化?
只是江丰心思深重,他这个生在草原长在军营里的少年猜不透。
猜不透就不猜,少言少错,静观其变!
江丰话说一半,看一眼面色如常的赵廷朵,见他稳如泰山,不由苦笑:庆安府驱逐狄族骑马三公子功不可没,现在太子居然放着这样的人不好好用,以后总酿祸端。
他也不跟赵廷朵再打哑谜:“三公子,这些时日可有跟雷将军联系过?”
赵廷朵微微一笑:“大哥正忙着整顿防务,没去叨扰他,江县令也知道我是粗人一个,不比你学富五车,有什么话就直说。”
江丰点头:“三公子冒犯了,请随我来。”
说着,领路转入游廊,走入早已经让小厮摆放好茶水的暖阁,两人坐下,这才开口:“三公子,可知太子要你不再搅起战事是何意?”
赵廷朵蹙微微眉:“武朝跟狄虏王庭签下契约!”
“三公子觉得,这契约能约束谁?”
赵廷朵淡淡道:“约束镇北军!”
狄虏王庭不是国,而是五个部落,组成部落也会随时变换,所以这样的契约并不稳定。
见三公子所言句句都是重心,江丰眸光微闪又道:“公子可知道,太子有镇北侯支持,登上大位是迟早的事,但要想江山永固,必定需要北疆平稳。”
赵廷朵眉头挑起:“跟王庭签下契约,不正是武朝的主意?”
江丰又道:“公子是个明白人,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们狄虏也有一句话、狼群始终都是狼群。”
赵廷朵将手中茶杯重重放下,脸色也沉下来:“江县令,你要我违背太子,违背侯爷的意思……”
他说话间,刚才还阳光温和语气,此时已经带上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