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些我会努力去做。”
“令先生,以后我每天给你们安排上午第一个号,早九点,准时来,你看这个时间可以吧。”
令洵有些犹豫,“晚一点吧,我想让她早晨多睡会。”
“好……十一点?”
“可以。”
令洵轻轻推开虚掩的檀木门,暖橘色夜灯将乔淳蜷缩的身影揉成月光下的白玉兰。薄被滑落腰间,丝质睡裙在呼吸间漾起水波,乔淳枕着藕臂的侧颜镀着柔光,睫毛在眼睑投下新月形的影,像是栖着露水的蝶须微微颤动。
令洵的喉结滚了滚,指尖悬在乔淳唇珠上方半寸,终是没忍住让指节轻轻擦过那片樱色。
他轻轻的掀开被子,躺在乔淳身边,乔淳无意识咂咂嘴,他俯身将吻落在乔淳沁着茉莉香的眼尾,那里还凝着未干的泪痕。顺着鼻梁往下啄吻,绒绒的鼻尖蹭过乔淳的下颌,暖意便顺着血脉在胸腔里开出一树辛夷花。
他的心都要化了,托起乔淳蜷在腮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捏了捏,忍不住含住那截葱白的尾指,用舌尖抚平泛红的伤疤。
他轻轻抬手,用拇指摩挲乔淳耳后那片薄如蝉翼的肌肤,青紫色血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恍若冰裂纹瓷器里游动的青花。
“嗯…”
乔淳忽然动动小脑袋将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吐息蒸红他的喉结。发间橙花与檀木的气息漫上来,她蜷起的膝盖抵住他腰间,缎面睡裙滑落时露出脚踝淡青的血管,像是白瓷瓶身上晕开的雨过天青色。他屈指丈量他乔淳蝴蝶骨的弧度,月光在凹陷处积成盈盈一泊,随着呼吸泛起粼粼的银波。
他喉间泛起的酸涩是打翻的松烟墨,晕染着不敢说破的疼惜。指尖悬停在她蝴蝶骨上方,仿佛触碰沉睡的琉璃灯便会惊碎满室光影。乔淳身上、手上,已经结疤的旧伤,正在愈合的新伤……此刻都化作藤蔓绞紧心脏,令他只能屏息将疼痛碾碎在齿间。
此刻涌动在令洵血液里的并非占有欲,而是更危险的怜惜——想用唇温熨平她梦中轻蹙的眉,又怕呼吸惊扰了栖在睫毛上的月光蝶。
乔淳翻身时衣料摩挲的响动,竟比拍卖行里撕碎的千万支票更令他颤栗。缎面下起伏的轮廓是未完成的洛神赋图,他甘愿做那隔岸踟蹰的画师,任潮水漫过腰间也不敢添一笔艳色。唯有嗅着她发间橙花气息时,才敢放纵思绪沉入禁忌的深潭:若咬住那截玉雕似的锁骨,是否会尝到初雪融化时的清甜?
燥热冲昏他的脑仁,光阴凝成琥珀裹住欲念,而此刻乔淳睫毛扫过他掌纹的酥痒,正将凝固的松脂寸寸融化。那些在北城商界杀伐果决的锋芒,终究在她婴孩般蜷缩的睡姿里,碎作漫天沾着晨露的辛夷花瓣。
片刻,他还是不得已轻轻起身,去浴室冲了凉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