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沿着青砖缝爬进书房时，二月红的腕子正悬在铜研钵上方，原本带着迦南香珠的地方空空荡荡的。

羊脂玉杵碾过藏红花蕊，在紫檀案几上拓出层层金红涟漪。

雕花窗棂漏进的光束里浮沉着药尘，将他那月白长衫染成斑驳的琥珀色。

二月红手里拿着一个药罐，把它放到一旁摆好。

“二爷，陈皮和小少爷去办的事儿，不太妥。”

福伯的身子佝偻着，枯枝般的手攥着个本子，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腥气，和二月红报告。

“出什么事了？”

“佛爷让安置的那些流民，身上似乎是..........带了瘟。”

二爷红放下硏钵：“瘟？”

“是的。”

“据说那陈皮带去干活儿的人..........都死了，还都是在自己院子里被发现的，唯一接触过的，就只有那群流民了。”

“戌时发病，子时溃烂。”福伯从本子里抖出张沾着黄渍的纸，墨迹被冷汗晕开，“更夫瞧见那伙计瘫在自家院井旁，皮肉像蜡油似的往下淌..........还..........反正模样不强。”

二月红眉头一紧：“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没有。”

“奇怪的是，那群流民却还活着，只是大多精神不正常。”

二月红边听着，边在桌子上捣鼓了一阵，随后突然推开北窗，暮风卷着纸飞落案头。

“你去把这个给佛爷，记得，亲自去送。”

“好的..........还有一件事，二爷，小少爷好像从那流民里，带了个小孩儿出来，那小孩儿不知怎的，找到了府上.........您看？”

小少爷捡个小孩回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若是这小孩身上带着“瘟”，那就不一样了。

他可能会成为灾难的开端。

“拦住，先放到别院里，等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既然是年年要的人，轻易的处理了，他肯定是要不开心的。

二月红向来尊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