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城市的喧嚣在黑暗中沉睡,唯有月光冷冽地洒下,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谲的薄纱。徐麟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目光紧盯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身旁的陈立同样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警觉,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配枪。
车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驰,最终缓缓停在了林家宅37号的废墟前。月光下,这座废弃老宅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残垣断壁在阴影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野草丛生,荒芜中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死寂。徐麟推开车门,一阵冷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还没等他们靠近,一阵若有若无的童谣声幽幽传来,仿佛从地底深处钻出,透着说不出的阴森。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而清晰,如在耳边低语;时而模糊,似被风扯向远方。徐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童谣声,竟和十年前灭门案现场警方录下的一模一样,当年那段神秘录音曾让无数警员毛骨悚然,如今再次响起,更是勾起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
“徐队,这……”陈立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刻也难免紧张。徐麟抬手示意他噤声,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老宅正门靠近。脚下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夜里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心弦上。
刚走到门口,就见上百个实验体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扭曲而怪异,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白色,如同被抽干了生机的死物。这些实验体四肢着地,像蜥蜴般贴墙爬行,指尖划过墙面,砖石碎屑簌簌而落,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每一道沟痕竟都诡异地组成了血祭纹,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幽暗光,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诅咒。
徐麟强忍着内心的震撼与恐惧,带头冲进老宅。刚踏入正门,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窒息。屋内弥漫着厚厚的灰尘,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下,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如同无数怨灵在挣扎。
“徐队,小心!”陈立低声惊呼。徐麟抬眼望去,只见楼梯拐角处,当年的血字“他们在血管里爬行”再次浮现,暗红色的字迹仿佛是用鲜血刚刚书写而成,此刻正缓缓渗出鲜血,血珠沿着墙壁蜿蜒而下,滴落在地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滴答”声。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血珠落地后竟迅速凝聚,化作一个个小型实验体,身形扭曲,朝着徐麟他们蠕动而来,嘴里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是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陈立反应迅速,抬手就是几枪,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地击中血团,血雾弥漫开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然而,枪声却如同吹响了集结号,更多的实验体被吸引而来,从各个角落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徐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目光如炬,在混乱中寻找着突破口。突然,他眼神一凝,发现这些实验体爬行的方向竟出奇地一致——地下室。那是林家宅37号最黑暗、最神秘的地方,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就发生在那里,传说中的祭坛也隐匿其中,如今这些实验体不顾一切地朝那里涌去,究竟是被什么力量驱使?
不及多想,徐麟侧身避开一个扑来的实验体,挥拳将其击退,朝着地下室冲去。身后,陈立紧紧跟随,手中的枪不断喷吐着火舌,为他们开辟出一条血路。
地下室的入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腥味,像是有无数生灵在这里腐烂、消亡。徐麟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下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入更深的黑暗深渊。墙壁上挂满了青苔,湿漉漉的,触感黏腻,让人作呕。
终于来到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让徐麟的呼吸瞬间停滞。中央祭坛上,摆放着七个空石棺,石棺表面刻满了繁复的血祭纹,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与他在星和生物实验室见到的如出一辙。石棺周围,烛火摇曳,光影幢幢,映照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宛如一幅来自地狱的画卷。
徐麟缓缓走近祭坛,心脏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祭坛的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传遍全身,紧接着,前世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彻底觉醒。
2015年,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奉命销毁雨林实验室。实验室里,充斥着绝望的惨叫与刺鼻的药水味,实验台上,一个个失败的样本扭曲着、挣扎着,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与对死的恐惧。就在他准备按下销毁按钮的最后一刻,角落里,一个小女孩的眼神让他的心猛地一颤。那是37号样本,小小的身躯颤抖着,眼中却透着倔强与求生的光芒。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中的控制器,违抗了命令,带着小女孩,在枪林弹雨中逃离了实验室。而小女孩的瞳孔里,正是如今他再熟悉不过的火焰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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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队,你怎么了?”陈立的声音将徐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刚要开口,突然,一阵强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整个地下室剧烈摇晃起来,尘土簌簌而落。徐麟抬头望去,只见月光透过地下室顶部狭窄的通风口洒下,血月,已然开始初亏。
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缓缓升起一个金属箱,箱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上面刻着徐麟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眼神冷峻,而旁边,赫然标着“献给背叛者”几个字,字里行间透着无尽的嘲讽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