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小身子一僵,攥着妈妈衣领的小手微微发抖。
玫瑰正倚在五米外的立柱旁,金属质感的银灰风衣裹着纤瘦身形,低马尾碎发垂落遮住半张脸,指间转动的玫瑰金打火机在灯光下划出冷冽弧线。
“呜。”孩子带着奶香的抽噎声惊醒了正在选家具的三人。
林瑞雪慌忙轻拍女儿后背:“小玫你放松点,上次在儿童乐园也是,你盯着旋转木马的眼神活像在拆解枪械。”
玫瑰愕然收起打火机,难得露出局促:“我明明……”
她笨拙地扯动嘴角试图微笑,眼尾泪痣却让这个笑容显出三分杀气。
诺诺的抽泣顿时升级为嚎啕,惊飞了窗外梧桐上的麻雀。
韩娟用指甲敲了敲标价牌:“三千六的实木桌,抵得上老家三亩地收成。”
见女儿要开口,她抢先拎起挎包往床垫区走:“给你爸换棕榈垫子也好,省得他总说新床软得像陷进棉花地。”
转角处的落地镜忽然映出两道凝固的身影。
穿驼色羊绒大衣的男人攥紧身旁女伴的手腕,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剧烈震颤着,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瑞……雪?”
林瑞雪后颈忽然泛起一阵酥麻,第六感让她转头看向右后方。
斜倚在展示柜边的男人正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卡其色工装裤上沾着几点白漆,腋下夹着鼓囊的皮质手包。
“林大美人!真是你?”
男人拍着大腿快步上前,手指缝里夹着的香烟差点烫到导购员:“去年在钢厂食堂见面时你还扎着马尾辫呢,现在这卷发造型太时髦了!”
林瑞雪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目光掠过对方油光发亮的脑门。
记忆像生了锈的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对应的锁孔。
余光瞥见母亲韩娟还在专注按压床垫弹簧,闺蜜玫瑰倒是收起了方才警惕的姿态,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自来熟的男人。
“我是刘刚啊!”
男人把烟头按灭在盆栽里,翻出镶满水钻的手机壳:“之前王婶给咱们牵过线,你忘啦?那天你穿件淡紫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