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姚琴事先出声:“为什么?”
如同二十多年前那样,只问一句为什么。
“当年没得到的答案,我不希望今天也没得到。”姚琴压着自己的情绪质问他。
谢天齐只是讷讷看着她:“你的病……”
“拜你所赐。”姚琴截断他后面要说的话。
她害怕那是一句关心她的话。
谢天齐收回那句没说完的话,讽刺一笑:“拜我所赐?跟你生活这么多年的是那个男人,不是我,怎么就拜我所赐?”
“是,没有书白,我早死了。”姚琴不与他争论什么,抬眸迫切地再次问他,“谢天齐,当年,为什么?”
为什么离开她,为什么不爱她,为什么背叛她。
“我回答过你。”谢天齐看着她,却只看一眼便移开视线,“没有为什么,只是不爱了。”
“你不是不爱了,你是恨我。”姚琴嗓音越发低缓,他不说,她便替他说,“你恨我,恨我让你失去了荣华富贵,恨我让你屈尊住在一个青瓦小院。”
“可是当初我提分手,是你不同意,是你要坚持!是你自愿跟家里断绝关系,是你自愿跟我去南城!就算你后悔了,就算你恨我……你,你为什么连着阿延也一起恨?”姚琴瓮声,咽不下喉头的酸楚,“他是你的儿子啊……”
她以为,他至少会善待他们的儿子,她以为以谢家的财力地位,谢祁延会过得更好。
知道谢祁延在谢家这些年的事儿后姚琴如同被架在刀尖上,她后悔,后悔自己亲手将儿子送进地狱。
她愤恨,恨谢天齐不配为父,不配为人。
曾经的谢天齐对谢祁延那样好。
她以为,至少他会好好对他们的儿子。
她也恨,恨自己。
这一生,她唯一对不起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儿子,一个是柳书白。
她自知,自己罪孽深重。
或许是上苍愿意给她赎罪的机会,于是她回来了。
回来赎罪。
“他是我儿子?”谢天齐终于再次抬头看向姚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仍然害怕她掉眼泪,他自嘲地笑,笑里又掺杂着无名的怒火,“他是我儿子么?”
如同压在胸口许多年的巨石终于碎掉,爆发出的是一声声的屈辱与怒火:“你扪心自问他真的是我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