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催马赶上最前头的银甲将军。
冷玉笙却反问:“你怕吗?苏毓。”
苏毓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本王倒巴不得他们搅到一起去。”冷玉笙淡淡道,“如此,镇西军才能顺理成章整军,京里那个杜尚书,也该收拾收拾了。”
他回头又望了苏毓一眼,想起去年还是淫雨霏霏时他们在一家混堂沐浴,这书生躬身说“愿作子入局”。
此刻他轻挑问:“苏毓,你——还在局里么?”
“殿下。”苏毓眼神一瞬从温和变得幽深,“下官认准的事,不会轻易——”
冷玉笙猝不及防打断,语义不明追问:“那你认准的人呢?”
苏毓顿了顿,道:“……自然也是。”
“你们聊什么呢?”一个声音倏然响起。
极少见两人能和和气气说话,杨烟打马跑到前头来,和他们并行。
萧玉何也骑马过来,硬挤到三人行中:“我也想听听!”
士兵们见怪不怪,小王爷日常对待手下兵将,不太讲等级分明那套的。
“没事儿。”苏毓绷住了嘴。
冷玉笙却将马鞭一圈圈绕在手上,又转了转手上扳指,揶揄:“他说,此番救济物资皆为京中一位儒商慷慨捐赠,为此卖掉不少资产——还是你的故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烟立刻接上话头:“秦大哥么?”
苏毓点了点头:“秦老板言,战争中百姓受苦,他是为积德祈福。为百姓谋,士商皆是同道,纵与边关远隔千里,此志不变。”
冷玉笙却叹了口气:“既是商人,岂做赔本买卖?本王怕是跑不掉了,之前也承过他人情,以后得跟他做生意。”
说的是秦听朝低价卖给他闻香轩的前事。
“秦老板一石二鸟,既担了好名声,又能和殿下攀上干系。”苏毓应声附和。
“秦大哥可不是这种人。”杨烟未假思索开口辩驳,维护秦听朝,“他不是为自己。”
萧玉何一脸迷茫地插嘴:“那依小道长看,他还能为了谁?”
“他是为了——”杨烟眼皮一垂,闭上了嘴。
神思却莫名游离出去,如此大手笔捐资,莫非秦先生要替胡易赎罪?难不成他早就知道……
不等寻思完,冷玉笙忽地一记马鞭甩到她身下马屁股上,阴阳怪气说:“反正不是为你。”
她的马长嘶一声迅速狂奔出去,杨烟吓得夹紧马肚子,惊叫:“哎!哎……”
冷玉笙笑了笑,便纵马追过去,掠过苏毓身侧时转头又补问:“于你,纵隔千里,此志亦不变吗?”
苏毓只在马上拱手作了一揖。
银甲将军已奔出老远,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追他的姑娘了。
苏毓和萧玉何并排而行,见冷玉笙只远远吹了声口哨,前头狂奔的马立刻驯服下来,减缓了速度。
——
仲家军北行十数日,边走边收回沿路屯下的补给,慰问边城驻军。
终于在腊月将至时,回到了颖谷关镇北军大营,清晰见到覆着皑皑白雪的倥偬山。
到了一年最冷时节,北风卷着大雪应景而落。
镇北军军营内却张灯结彩,士兵白日休沐不用练兵,都在为初一晚上举行的庆功宴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