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着画笔,衣袖上沾了些颜料, 神色迟疑了一下,低头行礼:王妃,在下是画设府颜慕谦。
顾宜宁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打量他,这人上一世被陷害,死于一场大火。
他那尚未完成的运河设稿和万安桥梁图也随之灰飞烟灭,对后世来说,实乃一项重大损失。
她也经历过差点被火吞噬的遭遇,此时看到对方不免想起那段糟糕的回忆。
而且,这人跟她哥哥有两分形似。
形似,神不似。
两人都是清隽样貌,眼前这个是谦谦君子。
然而她哥哥虽然看起来磊落正直,但在京中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行得四平八稳,不刻意迎合,也不过分排斥,三道九流,全有接触,将相府公子的风度气概拿捏地刚好。
从小淫浸在官场事中的人,哪里会是真君子,多少有点卑劣之心。
他对家人和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顾宜宁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的哥哥品行如玉,在他娶亲这件事上算悟出来了,那就是个顶顶没心的人。
说到底,还是醉心于权势。
若霍蓁蓁嫁入了顾家,那样好骗胆小的姑娘,怕是一生都活在自己夫君的假情假意中。
不管顾承安将来娶谁,顾宜宁都有些同情未来嫂嫂。
微风扬起,水波潋滟。
颜慕谦低着头,刻意避开那张灼若芙蕖的脸,道:那日在下跪在京兆府门前为母求情,迟迟不得结果,多亏王妃相助,家中老母才证得清白,免去牢狱之灾
一字一句,尽是在感激恩情。
顾宜宁听了个七七八八,含笑点头。
若王妃不嫌弃,此画便当做是在下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