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强撑着没回头,偏碰上了她真受伤,陆旌心底悔意泛滥,恨不得立刻到她身边去。
不眠不休地回到王府时,已是五更天,夜幕中几颗星伶仃地挂在上空,裕霄居分外安静。
守值的侍女昏昏欲睡,看到门口处疾步走来的身影后,吓地神智迅速恢复清醒。
陆旌眼中血丝明显,沉声问道:王妃睡下了?
是,一早就关上了房门。
眼见陆旌就要进去,她手中捧着呈盘,殿下,大夫说,这药每三个时辰换一次,恰巧时间到了,您能不能容奴婢换完之后再进去?
陆旌看了眼呈盘上的药,兀自拿过,你先下去,本王走后再来服侍。
奴婢遵命。
他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屏住呼吸,心中气血都停滞下来。
轻纱下,隐约能看见小姑娘的睡颜。
她睡姿乖巧,常一个姿势能保持到天亮,现在静静地侧躺在床榻里侧,如往常一样,手掌置于脖颈处,虚虚抓着被角,全身缩在被子里,像只小兽一般。
陆旌心软如水,轻步走过去,才发现她眼睫上还湿漉漉的,眼尾似有泪痕。
枕头处,有一小片泪渍。
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顾宜宁是哭着入睡的。
想必委屈极了。
陆旌指腹扫过她脸上的泪痕,五脏六腑都拧在一起,缴地他呼吸沉重。
掀开被子,雪白的脚腕处,裹着厚厚一圈纱布,即便缠了数层,那血迹也十分惹眼。
他在北疆受过无数伤,没觉得有多疼,现在光是看着眼前小姑娘脚腕上的纱布,就巴不得替她承受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