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有点说不出的熟悉。
尤其是换上的大片橘黄色……窗帘。
江州因为碗碟声音回神,“你孩子呢?”
唐棠在盛饭,手微顿,笑笑依旧糯糯很小声的说:“去康复中心了。”
江州恩了一声。
没问他到底什么毛病。
也没问她出国前几天见面还好好的,这些年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在唐棠拘谨的说随便做做他别嫌弃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后按了按眉心,跟着客气几句。
唐棠性格男人的厉害。
但做饭出奇的好吃。
江州这几天一直没正儿八经吃饭。
主要是没胃口。
现在也没有。
却开始吃了,越吃越快。
因为这两盘素菜是他以前最喜欢吃的,尤其是在酋州刚开始条件不好的时候。
肉是天价,和黄金没区别,水果新鲜蔬菜也是。
只有土豆和南瓜这种,在酋州五个币可以买一麻袋。
江州垂眸,一言不发的扒饭吃菜。
听见唐棠说:“突然想起咱们在酋州那会。”
江州手微顿。
唐棠笑笑,“你每天晚上回来,撩开帐篷就钻厨房,饿的火急火燎,催我快点快点再快点,说个没完,开始吃了一句话不说,埋头就是吃,吃完睡觉,或者吃不完就睡着了。醒了吃了再走,一天里好像只有晚点做好饭才能和你说句话,但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对我的一切都不好奇也不关心。”
江州莫名吃不下了。
唐棠像是有点慌了,仓皇找补,“你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说点别的,啊,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给你做南瓜和土豆吗?”
“因为南瓜和土豆碳水高,抗饿,你老是吃着吃着睡着,我怕你饿肚子。从中午开始削皮,一削削一盆,再切块,一点都不累,就是那个刀。”
唐棠搓了搓手,“太重了,因为土豆小南瓜都太小了,要拿劲用力,总是把虎口弄烂。”
唐棠搓的很用力,虎口的陈年旧伤显眼到极点。
江州手一寸寸收紧。
彻底吃不下了。
当年唐棠追来机场,要跟他去酋州,说她家里情况他清楚,谁都帮不上。娱乐圈她这样的只能混个温饱。
想去酋州拼一拼,挣钱开娱乐公司。
江州不愿意,丢下她直接走了。
当天下午,她追来了。
拖着行李箱,踩着高跟鞋,穿着长裙和风衣,散着长发戴着墨镜找到他的帐篷。
他轰出去。
她就买辆车,他开去哪,她开车在后面跟着,按喇叭的手一刻不停,滴滴声响彻酋州黄沙遍野。
说什么都没用,犟的像头倔驴。
江州气的恨不得把她脑袋拧下来让她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女人怎么活。
俩人大吵一架。
他恼了,说如果她有本事在这活下来,就让她在这待着。
隔天江州去石油站。
唐棠蹲在路边和一群本地的半大少年混在一起。
长发没了。
高跟鞋、连衣裙、风衣都没了。
板寸,男人工装服,脸涂的黑成锅底,摇头晃脑的冲他吐舌头晃腚。
竖起中指,骂了句本地的脏话。
就是一活脱脱的小流氓。
江州气的眼前发黑,带她去了他那。
让她就在家做饭洗衣服,哪都别去。
等他靠自己挣了钱给她开最大的娱乐公司。
江州一人背两人的心愿。
压力巨大。
忙的昏天黑地。
但其实俩人之间是说话的。
他问她今天怎么样。
唐棠一边手脚麻利的做饭,一边说。
出来一盆菜让他吃,她再一边做一边说。
那盆出来,她还在说。
但很多时候江州已经捏着筷子睡着了。
她没生过气。
第二天送他走,把没说的话说完,说晚上回来别忘了问她,不然她整天除了买菜不出门,都不会说话了。
江州每天都问。
慢慢的开始挣钱了。
不少人眼红。
带着她和她非要带走的一袋子小土豆和小南瓜,以及说看阳光会很浪漫的破橘色窗帘,不停搬家,一个地换一个地,有时候一个月换六七个地。
再忙再困也问。
还在大半年后的一天被她从死人堆拉出来,又被挡一刀后,喝多酒和她对月亮拜了把兄弟。
没多久,他出事了,晚上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