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找周祥和,周祥和现在还住在木屋里,作坊那边给他做的小房子,他并没有住进去,只用来放一些半成品之类的东西。
到了吊脚楼下面,里面烛火黯淡,她扬声礼貌地问:“周先生在吗?”
周祥和探出头:“二小姐,可有何事?”
“有事呢,想请你去苗州城做师傅,可好?”
周祥却说:“二小姐,我年纪渐来,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也不喜多折腾了,只想在这里安逸地过日子。”
“我能上去跟你谈谈吗?”
“如此陋室,二小姐你若不嫌弃,周某岂会不愿。”
夏蝉大大方方上了吊脚楼,周祥和的这个地方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一张竹床,一张桌子,一些织布机的木材放着,乌黑的碗里半盏桐油烧着灯芯,散发出浓烈的气味和黑烟。
她坐了下来:“周先生怎么不搬到作坊那儿去住。”
“懒得折腾了。”
“可我知道先生你却是一个勤快的人呢,你是身体勤快,思想失望吧。”
周祥和倒了碗水给她,淡淡地笑:“二小姐说的话,倒是好生叫人听不懂。”
“怎么会不懂呢,呵呵,周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在这里,只是一台织布机,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么些人,我诚心求先生到苗州去,那里十台,百台的织布机,上百成千的人等着先生教导。”
周祥和笑了笑:“家主留我在这里本是种田的。”
“你甘心种田吗?”
“命如草芥,撒在哪儿,便生在哪儿。”
“不,我不是先生这样的想法,人一生下来可能身份不太一样,这些是我们不能改变的,如果硬要说是草芥,那我也要努力地向阳而生,要活出自己的价值,做不一样的草芥。”
周祥和淡淡地说:“二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也得歇息了,不便招待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夏蝉还是不想放弃:“周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要是愿意我随时叫人来接你去苗州城,现在的苗州大变样,百废待兴,先生是个人才,屈居在这里太浪费了。”
周祥和也不说话,她呆了会还是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