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得当”四个字,还似有若无的加重了音。

群臣小声的议论纷纷——

“陛下缠绵病榻,二殿下倒是不见悲戚,还趁机着了储君公服!”

“可不是嘛……三皇子殒身无惘,适龄皇子就二殿下一人,要我说啊,他都不必这么心急!”

“多亏了穆丞忠君护主,我们人微言轻,哪敢藐视圣听?”

这些话如附骨之疽,听得萧子衍脸色时青时白,更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炸起,恨不得将穆成业活活咬死!

无辜被点到的宇文翼亦是身形一僵,当即敛眸艰难地应了声,“是……”

萧子衍冷厉的视线顷刻便扫了过来,瞪得他暗暗叫苦不迭。

这叫什么事?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本是个看戏的,眼下却被穆成业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找谁说理去?

都怪他一时鬼迷了心窍,怎么就扶持了个短命的三皇子,害得眼下宇文家风雨飘摇,任谁都能来踩一脚!

宇文翼一时有些后悔……

※※※※

顾义高热渐退,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但仍觉得浑身疲乏,连起床下榻都费劲。

而且全身的骨头缝里都似有蚂蚁在爬,又疼又痒的难受劲蔓延至全身,他更加懒得动。

被麾下的部将扶正身子坐好,他恹恹地问:“上官天云可抓获了?”

这位部将年轻时就跟随他征战沙场,忠心赤胆可见一斑。

部将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顾义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这是何意,到底抓没抓到?”

部将面露难色,“抓到了。”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眼下人被将军带走了。”

萧子勿居然大难不死?命还真是硬。

谷勓/span顾义眉头皱地能夹死一只苍蝇,“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怎会让萧子勿将人接走呢?”

他临晕前吩咐了两个命令,一是全力击杀萧子勿,二是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将上官天云抓获,牢牢掌控在自己人手中。若是萧子勿没死,上官天云就是能威胁到他最佳的把柄。

结果这两样,他们都未做到!

顾义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再度晕过去。

“要你们有何用!”

他怒不可遏地吼出来,随即牵动了肺部的窒闷,又猛咳了数声。

部将被他吼得一愣一愣,有些委屈道:“副将军这病来得太诡异,连军医都束手无策,我们也是听了杨勇将军的提议,让那位略通医术的天云姑娘过来给将军瞧了瞧,结果还真就治好了……”

言下之意,这并不是他们无能,而是顾义这病来得太是时候,正好给了上官天云逃脱之机。

顾义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缘由在,一时就像被堵了出气口的气球,满腔的愤怒只能强行憋在心里,着实不痛快。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微微转缓,“将军回营,可有说什么了?”

部将副将军面色稍霁,边端来早已放温的药汁递给他,边道:“将军并未有只言片语提到副将军,想来是不知道将军您的谋划。”

顾义这才全然放松了面部,萧子勿还不知晓那就好办了,他大可再假意对他投诚,只要不引起他的怀疑,就能在合适的关头给予他致命一击!

顾义心里头默默盘算着,只是那股异样的麻痛太过强烈,他忍得眉毛倒竖,来回抓挠了几下,终是没能忍受地急声催促道:“快去叫军医过来给本将军看看,为什么我身上这般难受?”

部将夺门而出,顾义难耐地紧紧闭着眼,忍受着一阵又一阵的痛痒。

四个老头背着药箱,匆匆被部将滴溜过来,连气都没喘匀就给顾义把了脉。

几个老头中,断指老头医术最为精湛。他察觉到指下脉搏细速,沉吟片刻道:“副将军是否觉得咽喉烧灼,四肢发冷且视物不清?”

顾义静下心感受了一番,确实如军医所说,种种迹象都对上了。

他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还觉得浑身骨头麻痛如蚁咬!”

断指老头豁然睁开眼,立刻惊诧道:“副将军这是中毒了!”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