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双与一挥衣袖，许步薇没听懂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跟着走了出去。

地牢之外，天已经有些黑了，周围燃起了篝火，卫怀胥还未曾走远，他步伐平稳，许步薇唤了声：“大人。”

夜色渐深，秋霜露重，许步薇从远处追过去。听到有人的声音，他转过头，便见少女停下步伐，站至她眼前。

“什么事？”

他听到面前的人问他：“大人，可会真的杀了他的母亲？”

没有酝酿与事先的试探，她就这样直白的问了出来，快到卫怀胥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静了瞬，卫怀胥垂眸没什么情绪，他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有仔细想过，就是觉得方才听到卫怀胥这样说，她有些好奇，几日之后，岳飞齐要真的什么也不说，他会如何选择。

“我想知道大人会怎么选。”她又问。

默一会儿，他道：“我如何选，不过是要看他如何做，许步薇，别把我想的那么仁慈。”

救与不救，在他这里，就是一个筹码；若是他愿意说出来，那么卫怀胥可以帮他一把，若是他宁死不屈，那他也没有那个责任，去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外族人，去护住另一人。或许说出来，许步薇会觉得他无情，可这就是事实，在他这里，他也不需要别人理解。

意料之中，许步薇点头，她没再说什么，正欲准备离开。不过察觉他方才的情绪，她又平静道：“大人其实不用将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声音很轻，这话随着风声能够随意被吹散，明明只是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但是他听清了。

许步薇坦然道：“若是在以前，恐怕我也还不能理解大人今日所行之事，但如今，心慈手软这样的词，并不适用于为将为帅之人。就像我的兄长，多年之前曾因不忍而留下一人，到头来却成为了刺向自己与无辜百姓的利刃。”

“对与错，并非是在一人口中便能决定的。在这世上，有人披着好人的皮，却做着见不得人勾当，只要大人所行无愧于荆南黎民百姓，那便值得。”

卫怀胥一时怔住，他低头，目光落在许步薇脸上，胸脯平稳的跳动着。

……所以她是这样想的。

临近夜里的风霎时停止下来，没了树枝吹动的响声，一下便安静了不少。心中的话已经带到，许步薇见他似乎神情缓和了些，便也没再多说有什么，转身就要离开，下意识的有人唤她。

“许步薇。”

这句话唤得有些急促。

她有些疑惑，转身看向卫怀胥，不知这人还要说什么，就这样平视着双眼，却见这人抿唇说道：“今日是我生辰……”

许步薇一愣。

卫怀胥轻声道：“不陪我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