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周瑁远让杨玫和赵云龙去他的办公室。
林子苏前脚刚进办公室,赵恬妞就来告诉她,刚总裁办打电话让她上去一趟,林子苏问是什么事,赵恬妞说不知道,总裁办没说。林子苏只得放下笔记本电脑,转身就上楼去总裁办。
甫一进到周瑁远的办公室,就看到周瑁远、杨玫、赵云龙三人坐在沙发区,三人看见林子苏也停止了交谈。
林子苏只向周瑁远打了招呼,尊重地叫了声“总裁”,然后向赵云龙点了点头,目光扫到杨玫,林子苏却没给好脸色,不招呼也不称呼。
杨玫倒是温和地向她点点头,那副假善人的面孔一点也没有改变,林子苏一眼都不想多看她,立即看向了周瑁远。
周瑁远脸色并不好,没说话,只示意她坐下,林子苏看了看位置,周瑁远坐在中间的沙发,杨玫和赵云龙坐在另一侧,林子苏只得坐到周瑁远另一边的沙发上,和杨、赵二人对坐。
周瑁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让赵云龙继续。
赵云龙这才继续道:“集团一直就缺少品牌部门,过去涉及品牌工作大都分流在了营销中心,所以营销中心实际上承担了品牌建设和营销两个职能。
现在公司要实现规模化的运营战略,集团总部的架构和职能也需要进行升级优化,尤其是业务线和产品线需要重点加强。
我的意见是营销策划中心继续保留,但是要新增一个品牌事业中心。不过,这样一来,就出现一个问题。俞总和林总都擅长营销,放谁做品牌总都不合适,所以品牌总,我们就需要对外招聘。”
“杨玫,你的意见呢?”周瑁远问杨玫。
“俞琳徽虽然主管营销中心多年,经验丰富,只是就这两年为公司创造的价值而言,林子——,嗯,林总的贡献显然是高于她的,这点众所周知。
营销中心的职能定位是营和销,只有营,而无销,就失去了中心设置的价值,这方面,显然俞总比不上林总,所以我认为林总比俞总更胜任营销总。
至于品牌中心,我觉得不必外招,俞总管理营销中心多年,品牌的工作也基本都是她在统筹,就算不是科班出身,但就对公司了解程度而言,她其实是最佳的人选。
而且,没有谁一开始都懂都会,林总四年前还是应届毕业生,但现在不也是营销方面的专家吗,还做到了总监的位置吗!
更何况俞总浸淫东森这么多年,这点适应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让下面的人信服呢?而且,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说不定,俞总挪一下位置,还能有更好的表现和成就,都不好说!
看看林总就知道了,之前做策划,一直没有起色,反倒是挪到销售岗上,爆发出惊人的潜力。”杨玫微微一笑,赞赏地看了一眼林子苏。
林子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在讨论自己会上的提议。
但林子苏一点也不承她的情,虚伪如她,怎么可能有这好心来恭维我,只不过知道周瑁远喜欢听,故意这样说了讨好周瑁远罢了。这种挑动鹬蚌相争的把戏,她也不嫌腻!
林子苏看了一眼周瑁远,周瑁远的目光也刚好转向她,两人目光交汇的电光火石之间,林子苏立即撤开目光。
“林子苏,你有什么想法?”周瑁远道。
“我认为不必再沿用营销策划中心的名字,新不新旧不旧的,习惯和工作风气也很难彻底纠正,既要破旧立新,就干脆打破重建。
我的意思是,新部门可以叫‘市场营销中心’。我赞同成立品牌事业中心,公司一直在品牌层面缺乏专门的管理和建设,这也是为什么崬森走不出本土的原因。
新中心的负责人,不需要别人背书,辛苦了两年,功劳苦劳我都当仁不让,对这个职位也志在必得。搞内部竞聘,我也不惧。”
杨玫尴尬不已,周瑁远也不由地瞪向她,赵云龙却是颇有些赏识地看了她一眼,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
最后,周瑁远强忍着恼火,还是配合她,道:“那就按照林子苏的建议,撤销营销策划中心,设立品牌事业中心和市场营销中心,不用搞竞聘,林子苏任新中心总经理,俞琳徽任品牌中心总经理。
既然是业务线,那么就要完成业务线的闭环,市场营销中心要从调研、策划、销售、客服四个方面进行组织架构设置。这个中心成立后,有两大职能,一是为集团提供策略支撑和竞品情报;
二是将原来营销中心的垂直管控模式,转变为营销节点把控,着重为城市公司项目的重要事项、重大营销节点进行重点把控和支援。
客服管理也是销售的重要组成部分,把三部的客户服务中心划归到一部,由林子苏兼任这个中心的总经理,原来客服中心总经理肖娜调去物业公司做副总。
林子苏你需要把你的股权激励方案细化,明天在董事会上汇报和过审。赵云龙,一会儿下去你就去做一下调整。
原来营销策划中心的员工,遵从他们的个人分流意愿,自由选择两个部门,但是不允许员工挑事,如果出现员工挑事,我不会找员工的事,我会直接问责你杨玫,明白吗?”
林子苏没想到他已经想得这么周全,甚至在自己如此强硬态度下,还配合自己,给足了自己面儿,这下心头的气性也消了一大半。
“明白。”杨玫笑道。
“总裁,那琞总那边……”赵云龙对越级和跨部门的工作很是慎重,也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给她打电话,你放手去办!”
周瑁远看了他一眼,赵云龙应了声“好”。
周瑁远又继续道:“嗯,杨玫你去安排这事,赵云龙你协助杨玫、林子苏,先到这,林子苏留下!”
杨玫、赵云龙应声出去,临走,杨玫忍不住看了林子苏一眼,林子苏也直视着她,再无所畏惧。
办公室门被关上,周瑁远盯着林子苏看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好大胆!”
林子苏抬头看向他,不悦都写在了他的脸上,林子苏这才回过味儿来。随即冷笑一声,“我要是不大胆,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策划。”
“那也轮不到你做我的主,我可以把你宠到天上去,可绝对不允许你干涉我的决策和管理!”周瑁远斥道。
“你既然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既然说让我做新中心一把手,那我多做一步,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又想像以前一样——说一套做一套?
你不要再说对我怎样好的鬼话,我对你的信任已经被你透支了,任何没有落到实处的承诺,我都不会再相信你!
如果连这点主,我都做不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你的女人!难道你和杨玫一样,说话都是放屁吗?”林子苏嘲讽道。
“这是工作,是在公司。”周瑁远逼近她。
林子苏冷笑一声,“没这个底气,没这个能力,就别说大话!总裁,这只是开始,受不了,那就请收回你的大话!”林子苏说完转身便要走。
“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突然一阵风,她就被恼羞成怒的周瑁远一把拽进他怀里,意欲不轨。
林子苏被吓得激起床上应激反应,惊恐尖叫着“放开我,放开我——”,像个没头的苍蝇激烈地挣扎推搡。
周瑁远见情势不对,这才放开了她。林子苏甫一被松开,就立即躲开他远远的,身体还兀自不受控地发抖。
周瑁远有些手足无措,知道她的创伤应激症发作了,却又不肯认错,只默默地看着她,又心疼又恼恨……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突然咣的一声,一股猛风荡了进来,门被推开,然后又反弹回去摔上,两人同时望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俞琳徽。
俞琳徽看见林子苏也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时迟那时快,操起茶几上的茶水就泼到了林子苏的脸上,林子苏来不及反应,一杯热茶连叶带水都泼到了脸上。
周瑁远大惊,也顾不得刚才的恼怒,三步并作两步护住林子苏,一边掏出西服的口袋巾帮林子苏擦脸上的茶叶和水,心疼溢于言表,恨不得捧到掌心里又怕化了:“怎么样?烫着没?”
林子苏的眼睛一时睁不开,直摇头,周瑁远怒不可遏,脸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吼道:“俞琳徽,你干什么?”
“这是我要问你的,周瑁远,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干什么?这个狐狸精一回来,你就什么都不顾了,她副总监当了才两个月,就升总监,
现在好了,总监屁股还没坐热,就要捧她当总经理,为了给她让路,就让我去当那个什么狗屁的品牌总,凭什么便宜都让她占尽了?我在崬森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营销中心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凭什么为了这个狐狸精,说撤就撤?凭什么我给她让位?凭什么让她骑在我头上?凭什么?她林子苏算什么东西?”
俞琳徽一通又吼又叫,周瑁远青筋暴怒,身体都在发抖,林子苏突然想起昔日赵恬妞扮猪吃老虎陷害自己,今日俞琳徽这般撕破脸皮,何不也学了赵恬妞的手段——装柔弱。
林子苏鼻子一酸,突然就委屈哭诉道:“二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进崬森,这样就不会有这些事,俞总也不会难过,这两年被人排挤,被人侮辱,被人抹黑……
我真的好委屈,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想过争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么针对我讨厌我,我离开了,她们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我该怎么办,二哥——”
周瑁远听到这久违的“二哥”呼唤,心都要碎了,顿时激起他男人本能的保护欲,一汪泪湾,秋水欲滴,周瑁远看到这样楚楚可怜的她,哪里还受得了。
原本两人关系就摇摇欲坠,她说这番不着调的话,更让他紧张不已,一边盯着她,一边抚着她的肩膀,道:
“丫头,别说这样的傻话。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遭受这么多伤害。现在,除了你,我对谁都没兴趣。我不怕你要求,就怕你不要求,以后二哥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有我在,你放心!”
林子苏低了头,禁不住泪如雨下,这次是真的动容,一句“有我在,你放心”,再钢铁的心也化作了绕指柔,她怎会不知道他的心?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竟是泪如雨下。
这时这刻都是她的真情流露,周瑁远见她如此,禁不住也是眼含泪光。
俞琳徽哪里受得了二人这似海情深的“演戏”,这下算是彻底疯魔了,歇斯底里叫道:“不要脸的贱人,就会勾引我的男人,今天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都别活了——”
说话间,就冲上来揪住林子苏的头发,像个泼妇一样。
周、林二人完全猝不及防,林子苏一个趔趄,险些扑到地上,周瑁远赶紧一把抱住林子苏。
看到俞琳徽还要发疯撒泼,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厌憎,禁不住怒从中来,反手就是一巴掌,连连咆哮道:“泼妇,泼妇,你这个泼妇,给我滚出去!”
俞琳徽被他的大力气荡得直接扑了栽到沙发上,好不容易回过神,捂脸回头,震惊地看着周瑁远,不敢相信他刚刚打了自己,这是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当着自己最看不惯的林子苏面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巨大的委屈和无助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她再也绷不住,突然就大哭,一边还大声控诉道:
“你打我?这是第二次,上次你也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谣言打我,还把我交给警察,把我关进看守所,你道歉安慰的话说了才几天啊,今天你又为了这个心机婊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