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时,朝星问店员借了纸笔,眼巴巴地看叶一鸣,“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第一回见到这么真心实意地追星的。叶一鸣笑,找不到拒绝的道理。
他字很漂亮,大气、有筋骨,看起来像是练过的。拿起笔记本写字时,露出左手手腕一条与他穿着格格不入的红绳,引朝星多看了几眼。
注意到她在看,叶一鸣还主动折起了袖口,展示给她看,解释道:“我妻子送的。”
“定情信物?”
“算是。”他眼睛明亮,含几分笑。听见小姑娘低低“哇”一声,说着,“祝您幸福。”
“多谢。”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站一旁的陈宗琮,他的话没有任何值得指摘之处,“你也一样。”
在朝星和叶一鸣说话时,钟怀音也趁机和陈宗琮聊天。
他和陈宗琮认识得早,这么些年来一直有联络,算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因此他的事,钟怀音大多知晓。
“你怎么回事?”钟怀音收敛起方才席间吊儿郎当的模样,皱眉,“这孩子几岁?”
陈宗琮看他,“十八岁。”又说,“你少胡思乱想,拿自己的猜测当事实。”
“用得着我猜?你的态度还不分明吗?”他看朝星,“陈总,您是认真的吗?”
陈宗琮再认真不过的神色,“我说了,我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不会做。”
“我有分寸。”
钟怀音不说话,在心里补充,但愿。
在送朝星回学校的路上,陈宗琮笑着调侃她,“我以为你对叶一鸣的兴趣仅仅停留在好奇的阶段,没想到是如此真情实感。”
朝星知道他说什么,捂着眼睛侧过身,“您别说了!实在太丢人了……”
他没觉得有多丢人,只觉得极好笑。“既然是想追随他的脚步,考虑过去湖城没有?”
“我哪配在叶先生手底下工作。”几近脱口而出,说完见陈宗琮神色复杂看她,慌忙找补,“我不是觉得您不如他,我,我也不配在您手底下工作。”
陈宗琮轻笑出声。见她愈发慌张,手掌落在她肩头,安抚道:“我知道。”
但他指正,“不过,没有不配这回事。谁都不是天生就多有本事。”
“……嗯。”
政法大学的新校区在大学城,和景城大学隔十万八千里,离市中心就更远,开车也要近一小时。好在堵车不严重,否则时间要更漫长。
朝星说不清和他坐在一起时,是希望时间快一些还是慢一些,心里既觉得欣喜又难免局促。
“朝星。”他喊她。
“怎么了?”
陈宗琮将笔记本支在腿上,“我有些事务要处理,不介意吧。”
不仅不介意,“要不我自己回去?”
“这倒不必。”
陈宗琮请她自便,自己则低头去查看文件。
车里陷入安静,空气都不再流淌似的。干坐着实在无聊,朝星便支着下巴看窗外。
看着看着,意识混沌起来。
是陈宗琮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