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找了个小店吃冰,局促的空间,简陋的桌椅,墙上贴着各种冷饮图片,很像 90 年代校门口的风格。
大大的裙摆一下子铺满地,也顾不上了。李免脱了西装,白衬衫半透,一口气喝完混着色素的饮料,才缓过来,边嚼冰块边说:“我们好像逃婚的。”
“是有点儿。”
“你公司不是要拍电影吗?剧情该怎么演了?”
“嗯……两个家族派人追杀我们,就在这外面的巷子枪战。我们从后门逃走,海边有一艘快艇。”
李免撑着下巴听:“然后呢。”
“我们上船的时候,两伙人马已经赶到海边。眼看没法追了,一枪打中了你的……”我手指划着圈,对着他从头看到脚,改口,“我的腿。”
“哈?”
“嗯,失血过多,把裙子都染红了。你为了救我,只好调转方向把快艇开回去,把我交给我的家族。”
他抿着嘴,微微皱眉。
“然后我被逼着嫁给别人了,几年后再相遇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电影都这么演的。”
李免搂了把头发,欠嘴:“什么破剧情,你们公司趁早别碰电影。”
“呵,你厉害你讲啊,接下去怎么演。”
电风扇吱扭吱扭,李免的故事徐徐展开:
“外面的小巷正在枪战,我们从后门逃走,上了海边的快艇,混乱中有一枪打中了……我的腿。眼看失血过多,为了不拖累你,我设定好目的地,翻身跳进海里,你没被逼嫁给谁,后半生自由幸福。”
“……泰坦尼克号看多了吧?”
“哦,我就说跳海的情节怎么似曾相识。”
我哈哈笑起来,直拍桌子,听李免说:“现在觉得拍婚纱照没那么惨了吧。”
“走!老板,买单!”
——
半夜,开车返程。
我能看出他强打着精神,还是哈欠连天,不由得担心。高速上车很少,道路笔直更让人失神。
在服务区停下,李免终于撑不住了:“我眯一会儿。”
“我可以开。”驾照拿了挺久,还没跑过高速。
“行吗?”
“可以,我不困。”
于是再度出发,我握着方向盘,不自觉身体前倾,注意力高度集中,还真的越来越清醒。
偶尔瞥一眼身旁,李免靠在窗边睡着,呼吸声均匀。我把音乐声调小,紧盯前方的路小心驾驶,忘了过了多久,感觉广播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