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怎么买的票呀?”凌薇问。
“我到最前面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大叔,跟他讲我有一个朋友今天过生日我中午前必须赶回去,把钱给他让人家帮忙买两张,然后就买啦。”陈最一脸得意地说。
那个时候火车票还不用实名认证,只要付钱都可以买。
“好吧,我可不敢……”
“微微,很多事情不是非要按部就班的,得灵活你知道吗,出了社会以后可不是守原则就能办事的,你太单纯了。”陈最的口气又变成了知心大姐。
“好好好,说的跟你很老似的。”凌薇有点儿说不出口的小心思。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靠着车厢谈天说地、无所顾虑。
入冬以来,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两颗心却没有因为这一层层棉纱的叠加而疏远,反而把彼此的距离变得更近。
到站下车后,凌薇拦了一辆出租车,如果是她一个人肯定会选择坐更便宜的公交,但因为有陈最,再怎么也得体现一点待客的心意。
凌薇家所在的县城是市里最大的一个县,市区有的设施基本上县城都有,所以也没有什么城里乡下低人一等的感觉,但是,其他人可不都这么想。
“你一般放假有没有像肯德基这种地方可以去?”
“你们那有大商场吗?几层楼的那种。”
“你们那居然有火车站啊!”
“KTV?你在老家还有KTV啊”
……
初入南中被一些同学无意间问过的这些问题让她难以忘记,虽然对方别无戏谑的口吻,但还是中伤了她敏感的心。
每一句话都好像在说:“我们的生活层次和水平,不一样。”
凌薇不怪他们的莽撞,只是感觉有点儿悲哀。
明明只是相距几十公里,明明只是行政区分割的差异,明明是一个整体,但有些时候被无形之中划分为几个等级就是让人哭笑不得,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凌薇当时才明白为什么人总是想脱离贫困、飞黄腾达变成所谓的上层人士,社会中很多法则和力量是围圈在小城市里的人无法改变和抗衡的,所以人们都想“走出去”,都想被认可、被高看、被仰望。
因为被瞧不起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愤懑难受。
“家里估计也没什么东西,我妈上次回去还是一个多月前,咱们待会休息一下出去吃饭吧。”陈最困的不行了上车就闭上眼睛,凌薇看快到家门口了,赶快摇醒她。
“嗯?好啊好啊。”陈最在狭小的空间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睡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