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迎话锋一转。
莫晗刚进公司那会儿交过一些概念化的设计,张迎曾说还可以。她摸不准张迎的目的,“大学时参加过。”毕业后也参加过一些,现在偶尔也投投稿,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跟买彩票似的,中了就中了,没中就当实力不佳或者运气不好。这些莫晗当然不会说。
“为什么后来不参加了?”
“又不是什么厉害的设计,何必自讨没趣浪费时间。”
莫晗自嘲。
张迎不走心地笑着,“国内比赛都没什么含金量,在国外拿奖才叫厉害。”
莫晗一时参不透她特意等她的
意图,但也明白刚刚那些话都是客套话,之前她交上去的设计图王妍是明里看不上,而张迎是嘴上说还可以转手就当废纸揉了,在王妍嘲讽她不行时,张迎都是事不关己,她这种人哪会真心认可她!
两人在地铁站分开。莫晗挤在地铁的人堆里来回想和张迎的对话,始终没有弄懂她的意图,或者说人家压根没有意图,是她太先入为主了。这是她的缺点,一旦对别人有了不好的判定,便习惯性地揣测对方的想法,把人往坏了想,主动和对方保持距离。她很难百分百的信任一个人。孟秋与她初识时,当着她的面说她让人很有距离感,一看就不好接近。好在孟秋足够热情和足够主动,不把她的距离感当回事,不然两人也做不成朋友。孟秋以前常劝她,别老绷着自己,敞开点会看到更多。
“认识一个人需要时间,给自己一点时间,被那么快下结论。祝你早日找到让你放下一切去爱的人。”
这是前年孟秋在送她的生日礼物里写下的祝福话语。但莫晗不认为这样是坏事,和他人保持安全的距离,是现代人的社交礼仪,同时也是很有必要的自我保护。虽然时常也会因此曲解别人的善意,产生误会,少了很多交朋友的机会。张迎不会成为她的朋友,这点莫晗无比肯定。
晚上拍摄结束,俞肖川找摄制组借了车开下山,山上信号差,他要下山给莫晗发视频。两天过去了,她都没主动发个微信问他好不好,他可是以病号的身份出门的。
下山的路是土路,他还开得飞快,颠得人都飞起了也不减速,心里憋着一口气,有时候是委屈比惦记多,大多时候都是惦记比委屈多。他第一次这么惦记人。
山下有个快要搬空的老村庄,剩几户老人在此居住,车一下山,后面追着几条狗,从村尾吠到村口。俞肖川在村口的杂货铺停下,两个老人坐在门口抽烟,屋里四个老人围了一桌打麻将。这两日摄制组进进出出,老人们跟他们熟了,见到俞肖川主动打招呼。
“买烟啊?”
说得是本地话,俞肖川能听懂。他要了一包烟,刚坐下来就有老人问他:“你们在山上拍什么啊?”
老人们久居深山,子女不在身边,平日难见外人,对他们摄制组很好奇。
俞肖川耐心回答和解释。老人听完很不解,但仍好心地提醒他:“山上有五步蛇,你们要注意不要被咬了,去年咬死过人嘞。”
杂货铺的店主慷慨的抓了一把花生给他。俞肖川一边吃花生一边发微信问莫晗:“在干嘛?”
无聊至极的问题,用这个打开话头毫无新意,他也知道,但他是真心地想知道莫晗此刻在做什么,她好像没什么娱乐活动,不爱看电视不爱玩手机,除了做饭就是缝纫机,再不就是伺候植物画画织毛衣,偶尔发呆,在窗边一站就是半小时,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仔细观察过她。
老人找他搭话:“结婚了吗?”
俞肖川点头,“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