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岚惊讶:“那你还要他手上的股票?”
顾昭道:“政府近期要修浙赣铁路,鑫阳虽是后起,但也想分一杯羹。”
“可鑫阳炼出来的钢……”嘉岚指了指跟前的文件,皱眉问。
顾昭笑道:“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设备,鑫阳的煤来自淮北,需要定制专门的设备才能炼制出能用于铁轨的钢……这个麻烦其实以前汉阳铁厂也遇到过,不过汉阳有政府的支持,鑫阳却是个野孩子。”
“所以……维纳先生来找你,是想跟你筹资?”嘉岚问。
顾昭笑了笑,下颌微抬,迎着法梧叶隙间漏下的细碎金光,点了点头。那点潋滟浮光之下,明显可见他一夜未睡的憔悴,然而眼底却绽出熠熠光彩,意气风发。
嘉岚敛眸,片刻,凝眉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你……”
“……我拿电影公司和舞厅作抵押,向汇丰银行贷了款。”
“电影公司和舞厅?”嘉岚惊讶:“那可是你目下最赚钱的两个产业!”
“看样子你这段时间没少关注我……”顾昭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又补了几个字:“……的产业。”见她讶色不减,像看一个疯子看着自己,低头一笑:“我目下又不缺钱。何况……”
你不是疑心我和电影明星、舞女不清不楚么?到时候还不上账,让银行收了正好。
“何况什么?”嘉岚下意识问。拿电影公司和舞厅置换钢铁厂少量的股票,她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顾昭其实不是个精明商人,而是个一心想要实业兴邦的热血少年。
“没什么。”顾昭淡淡道,转而点了点她面前的咖啡:“咖啡快凉了。”
嘉岚低头看了一眼,索性道:“不喝了。”
“那还坐坐吗?”
“不坐了。”
“接下来什么打算?”
“预备去趟公司。”
顾昭听她这么说,原本的一丝她因昨日之事有意与自己拉开距离而不愿继续在船厂工作的担忧终于消散,疲倦之态也尽扫,笑了笑,道:“已占用了你半天休闲时间,再劳动你继续加班,让邹余庆知道了,得说我是冷血无情的资本家,要发动游/行抵制我了……”
“是我自愿的。”嘉岚道。
“回去歇歇吧。”顾昭温声道,故意指了指她的脸:“你脸色不太好。”
嘉岚知道自己脸色不佳,早上起来已施了点粉,但终究是欲盖弥彰。寻常她是极注重自己形象的,今日却懒了这个心思,连顾昭提及,她也没有多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