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亦随之正色：“我说过，我没有在开玩笑。”夏风徐徐拂来，吹皱一池湖水。顾昭凝望那圈圈涟漪，忽生出惺惺相惜的自怜之感。

然他毕竟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

须臾，他定定、缓缓道：“你见过哪个人开玩笑，是拿命开的？”

他说的是那日在湘腴为她挡子弹的事，嘉岚当然知道。那日他明知道自己在诓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挡了那子弹。其实当时她就想过他为什么那么做。

最初以为是瑞隆船厂，后来呢……后来好像始终没有想通过，或者说没有给过自己一个信服的答案。

念及此，嘉岚微怔了怔。

顾昭这么说，其实并非是在邀功。而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忽然生出几分意气与执拗，不容她躲避，亦不容自己躲避。一见她隐有退缩之意，立刻追击上来。

一句话落，他沉默了片刻。眼垂在自己手背上。那里可能因为紧张轻攥着手，苍白的皮肤底下绽出青筋的痕迹。良久，如顽童初学写字时的一笔一划一般，郑重其事道：“嘉岚，我喜欢你。你该能感觉到的。我喜欢你。”

他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很多时候，文火慢炖才是良方。可是没办法，感情若是亦能步步为营，他又怎会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嘉岚微微震了一震。

这一句话没说出口，他们还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出口了，便如法庭的宣告一般，让一切变得昭然而公开。

嘉岚略略别过头，让带着点湖水腥咸的微风吹在她脸上，有一瞬，她觉自己有了点微醺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道：“顾先生喜欢我，是像喜欢你身边别的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一样吗？”

听了这话，顾昭忽然变得烦躁：“什么别的女人？你几时见到我有过别的女人？我成日里除了你，就是在码头跟一群男人厮混，就是百乐门和新世界，也大半是子义在管……不信你回去问他，问李嫂！”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已有些急了。

话落，不待她答，又补道：“你要是介意，这两个地方的股份，我亦可以都卖掉……”见她张了口，仿佛生怕她再挖空心思找出什么自己行为不端的证据来、要堵她的嘴，满脑子搜罗了一圈，急急添了一句：“电影公司也是！都卖掉！”

作者有话要说：表个白要砸锅卖铁的顾先生。┓(???`?)┏感谢在2020-11-11 02:27:35~2020-11-14 02:0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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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