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迷茫之后,我又找回了自己。
我张了张口,准备吟咏出我生平的第一首诗。然而许久,却只觉得喉头梗着了什么,吐不出一个字。
我遥望着不远处的月影,试图从那月色中获得一些灵感。却在那月色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那影子慢慢逼近,我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沈大娘,好巧,你也出来散步?”
沈大娘手中捧着一个匣子,徐徐走近,到得我跟前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应我的招呼,而是向我身后望了望。
我下意识挪了挪身子,企图遮住他的目光。
沈大娘却一声轻哂:“挡什么挡,早走远了。”
我一下子怔住——是啊,早走远了,片刻前还能听见的马蹄声此刻已丝毫不可闻。
山林又恢复寂静,像是它一直以来的那样,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我站在这片阒寂之中,忽觉得自己说不出的格格不入。
“大娘,你、你知道了……”
沈大娘让我睡他,我却放走了他,这件事,我早晚得面对——明天早上,或者今天晚上。
沈大娘点了点头。
“漠北军情紧急。他……他帮了我,我不能反恩将仇报……”我不知道深明大义能不能说服沈大娘,毕竟我们做土匪的,干的就是谋财害命的勾当。
沈大娘又点了点头。
我从这点头中看出了一丝理解,饱含热泪向她抱了抱拳,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无需过多言语的赘饰。
我们同一个文化圈中的人,有自己的肢体语言。
沈大娘领会了我的深重大义与感激,善解人意地看着我。须时,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小九不委屈……没睡成就没睡成……”
E……n?
我……我委屈?
不大娘你误会了,我眼底那充沛的情感,叫……诗兴!
我连忙摆手解释,沈大娘却一把拖过我手,将她怀中的匣子递到我手中,语重心长道:“其实大娘……还有别的计划……”
我脑中一个惊雷。
别的计划!这是不是说……沈大娘在山下还埋伏了人?
我下意识向山下眺去,将军,此行艰险,我……
我也不知道我寨中还有这般能设计八十一难的人才,你,好自珍重。
沈大娘注意到我的目光,忽然笑道:“傻丫头,放心吧,咱们寨子里找不到能打得过你家将军的人,大娘我,如今也买不起凶……”
哦,倒也是……
慢着,你说谁、谁家将军?
大娘,我老实跟你说,我其实和他没…没睡成……
我犹豫片刻,不知道要不要将这句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