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之后,我立刻叫那个士兵给我弄匹马来。因为走了相反的方向,我已然耽误了三日,又到了离灵古镇更远的地方,此时再凭双腿走回去……
小蚂蚱只怕已变成死蚂蚱,死蚂蚱变成了臭蚂蚱。
仗着将军的威风,那士兵十分懂事,立刻给我寻了一匹马来。我正要上马,忽听得来路一阵蹄声得得,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马已到了跟前。
驾马之人一见关卡,立刻滚鞍下马,动作十分娴熟。却并不是要掏路引,而是径直走到我跟前,眼皮子都未抬,就要夺我手中马绳:“劳驾,这匹马征用了。”
此人亦是一身戎装,红衣灰甲,是萧家军的部曲。方才那般猎猎打马,恨不得将那马抽成风火轮,大概是个传信兵。
嘿嘿,没想到我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吧,还是官大数级那种哦。
这种情形我随将军巡营时其实经历过。将军因为年纪轻,长的又秀气,不穿战甲时就像个书令,很容易被新兵蛋子错认。
每每这时,将军只需要稍稍冷冷脸,我和马德自会摆足了架势上前,呼呼喝喝、厉声训斥。
数次之后,竟让我莫名有了些思乡之情。
想当初我带着寨中兄弟下山劫道时,亦不过是这般威风。
见那传信兵要征我的马,我自将军那学来的先进经验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我冷着脸淡淡觑了那传信兵一眼,目光又扫向方才为我牵马的士兵,那士兵忙躬着身小跑过来:“休得无礼,这位可是陆将军!”
“陆将军?”那传信兵也是个有种的,听到本将赫赫威名非但丝毫不惧,反而还冷笑了一声:“哪个陆将军?”
“废话!咱塞北军中还有几个陆将军?!”
那传信兵又是一声冷笑,笑得我心中略微有些发毛。只听见他道:“陆将军昨日才和我们萧将军借了兵马,往灵古镇反向追击漠北人去了。这又是哪位陆将军……”
一时间,为我赫赫介绍的那士兵仿佛也有些懵,不解地看着我。
我却顾不上这些,皱眉问:“你说陆将军去追漠北人了?陆惊弦?”
“大胆!竟敢直呼陆将军名讳!”
“可陆将军还受着伤,怎么追漠北人?”
听到我说“陆将军受着伤”,那传信兵也是一愣:“你怎么知道陆将军受了伤?”
好了,现在大家都是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了。
几番对质之下,那传信兵没了耐心,道:“我还要去元帅府送信,你既自称陆将军亲信,就一同来吧!”
到了元帅府,一切很快明朗。元帅是陆家世交,从小看着陆惊弦长大,对他这块玉牌十分熟悉。他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道:“这玉牌是惊弦娘留给他的。只要他还活着,这玉牌必不会轻易交给别人。他将这玉牌给了你,说明将你当成了极为信任之人。他让你来睢阳找本帅,想必交待了你什么,说吧。”
额……要是他没让我来睢阳找您呢。
我望着那玉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传信兵此时却再也等不及,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元帅,又道:“萧将军让末将告诉元帅,陆将军此次孤军深入,十分危急……”
“危急?宋连横和萧驰是摆设吗?!”
“萧将军说,宋将军恐怕与漠北人有勾连。萧将军的兵只够牵制住宋将军,要驰援陆将军,却是不能,还请元帅着速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