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的压力会将人逼疯的。许柔浪清楚。
所以陆应淮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柔浪隐隐觉得陆应淮在渐渐对这个世界失去兴趣。而失去兴趣的起源,就是从这本《绮丽》开始。
许柔浪将手稿重新塞回抽屉,正准备关上,余光瞥见一本东西。
她觉得眼熟,思考了一会儿,豁然想了起来。
这是陆应淮的那本笔记本。
看别人的隐私不好,许柔浪拿起厚重的本子,翻开。
但陆先生不是别人。
她跳过前几页,无外乎都是些童童的尸体碎片,和烧毁的全家福。
许柔浪将翻过去的那页又翻了回来。
是一张陆应淮母亲穿白裙子的老照片。照片微微泛黄,年代久远。许柔浪看这条白裙子觉得熟悉,猛然想了起来昨天她穿的那条。
这条陆应淮曾送给她的裙子,在他母亲穿的原有模样上进行了一些改进,但大体仍一样。
许柔浪一时间心情复杂,还有点酸胀。
她压了压眼角,然后往后翻。
这本满是悲丧冷漠的笔记本,开始有了其他色彩,从最开始的几颗黄色橙子糖,到一株蓝色鸢尾干花,再到躺在鸢尾丛里睡着的少女速写。
许柔浪摸了摸一张夹着吻痕的纸片,嘴角带笑。那是她以前开玩笑偷偷吻在陆应淮稿纸上的。竟然也被陆应淮收藏的很好。
笔记本里唯一一段没有血腥晦暗的色彩明媚可爱,这种温柔愉快持续到一个特定的日期,然后抽离的一干二净。
在这张少女素描的下一页,写笔记的人的情绪急转直下,整页纸全都是用尽全力写下的“死”“娇娇”两个词。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悸,就仿佛重病时回光返照的病人,抓住一线生机却清楚自己死到临头,因此又绝望地,颤抖着一次一次麻木痛苦地挣扎。
这页的下一页,是厚厚的一层血痂。没有血腥味。
许柔浪仔细看了看,是被塑封起来的,凝固的血块。
这得需要很多的血才能凝结成这么厚的血块,而血是谁的也不言而喻,许柔浪不敢细想。
角落处有很小的一行字
“想娇娇”日期离现在不远,是近一两年的。
再往后,是最后一页,时间显示是上个月。
一张照片。
许柔浪只看了一眼,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捂住嘴,只感觉心脏一阵疼痛难忍,这种悲伤瞬间决堤,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眼圈红了又红,最终还是掉了眼泪。
照片上,荼靡簇拥,陆应淮抱着她的尸体在棺材里深吻,他眼里含笑,眼神温柔一如往常。
【四周目】虔吻荼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