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马星洲面前坐下,马星洲看见两人,忙打招呼,却又因为嘴里的肉让话变得哼哼唧唧的:“内门来了。”
“来了。”季景萧脱下外套放在椅背上,“点这么多,吃得了吗?”
“切,我还长身体呢。”马星洲又往嘴里塞了口肉,翻着白眼说道。
花成韵在盘子中打量一圈,毫不犹豫的拿起一串最大的:“其实我最应该长身体。”
花成韵意思是保持健康,谁知道季景萧的手在花成韵的头上比划一下直到胸口,马星洲和季景萧对视一下,齐齐点头。
花成韵木,我知道我矮,可是你们就不能给我个面子,不要在三个人都看得懂的情况下对两个人的暗号吗?
笑过闹过之后,三个人围着桌子坐成一圈,一时间连空气都安静下来。四周人的吵闹声和油锅“滋滋”的声音都融不进这一片寂静。
半晌,马星洲低声说道:“我要去南方了。”
花成韵的手顿了一下,立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拿起一串肉,却迟迟放不进嘴里。
季景萧擦擦嘴,问道:“读技校?”
“嗯,”马星洲点了点头,“将来也有个出路吗。”
场面又安静下来,花成韵好不容易将肉放进嘴里,觉得今天炸串的师傅心情不好,不然平时最爱吃的东西现在怎么会有一种啮檗吞针的感觉。
兴许是因为太安静,马星洲苦中作乐的说道:“到时候我毕业你们万一谁成大老板了,必须给我双倍工资!听见没有?”
“呵,”季景萧笑,“如果没变丑的话,我出三倍,请你做个门面担当。”
“这还差不多,我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马星洲说着,甩了甩头发,显然是对自己的颜值有百分百的信心。
一平方米不到的餐桌,一桌有些凝重的氛围很容易就被马星洲自恋的恬不知耻打败。花成韵不禁笑起来,反正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要是只顾着伤心而忘记告别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张方桌,几瓶碳酸饮料,外加三个规划未来并加以努力的少年。或许青春二字便意在如此:在无忧无虑的时刻毫无顾忌的谈天说地,毫不客气却也毫无见识的指点江山。
第二天一早,季景萧和花成韵就和马星洲一起前往火车站。那个他们记忆中永远坚强的男孩,在上火车的那一刻回过头来,闷着头,哽咽而又微不可闻的说道:“常联系。”
火车拉着一声长鸣,带着三人的回忆一起冲向了遥远而未知的彼岸。
两人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回到家,花成韵打开自己家门,季景萧冲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回家了。花成韵手上的动作一顿,回身紧抱住季景萧,将自己的脸埋在他并不厚实的胸膛里。
季景萧回抱住花成韵,一手轻抚着花成韵的背。
“就剩我们两个了。”许久,花成韵的声音才闷闷的传来。
季景萧抬起头,眼神略带茫然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彭桓,穆悠然,马星洲,他们都走了。人海茫茫,他们却承担不起一个“再见”的含义。
走向不同道路的少年啊,书写的,是名为活着的征途。
“没事,你有我呢,我,有你呢。”季景萧干净清澈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花成韵急忙点头,心中空缺的一片,瞬间就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