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文武,江楚儿脸色愈发不好看,她低头思忖了片刻,并不答应文武的话,自己兀自掀开帘子,走进这间茶室。
茶室里淡淡茶香还未散去,江楚儿一抬头,茶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着青色氅衣的男子,他一只手垂放在茶桌上,此时那张极其精致的脸庞侧过去,似在欣赏茶室窗外的市井街景一般。
江楚儿望着那张似雕刻一般的侧脸,她心里煎熬着,这些时日,明明盼着见他,袖口里面的荷包是自己一针一线赶工缝制的,此时却不想拿出来。
“沈恒的婚事,是晋王您定的?”她终究还是开了口。
望着窗外的男人脸色急不可察地僵了一秒,不过旋即,他神色冷淡地转过头来,那双眸子里带了几分寒意。
“他早晚有一日能碰上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王爷您——,又何必替他做决定,为他赐婚,造就一段孽缘呢?”江楚儿脸色不大好看。
对于沈恒,她自问早就已经放下了,所以今日,才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为他说话。
梁千翊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幽光,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心,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淡:“娄家家大业大,哪里就配不上沈师爷了,你这样护着他,是如你口中所说,怕乱点鸳鸯谱,胡乱凑合一段姻缘,还是——,你至今依然心中有他?”
江楚儿浑身冰冷,梁千翊的话似冷水一般泼到她心口上,袖口里的荷包,似烧红的铸铁一般,只觉得挨着荷包的皮肤被烫的有些疼痛。
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沈恒,丝毫不留情面,就是因为,她心里知道,她已经无法再将心交付给另外一个人,可那个自己偷偷藏在心坎里的人,却对自己有如此大的误解。
“梁千翊,不要用你的霸道,来伤害其他人,你现在还未跟江家提过亲,就算你对我有恩,我也有权利——,不嫁给你。”江楚儿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使之听上去颤抖的没有那么厉害。
她低垂着眼眉,故意不去看他,话一落地,梁千翊的眼皮轻轻跳动一下,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瞬间罩上了一层千年的冰霜,他铁青着脸,自然垂在身子两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握起了拳头。
“这——可——是——,你说的。”
梁千翊一挥衣袖,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掀开帘子离开这茶室。
“这……,”文武交替搓着手,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看他家王爷,又看看江楚儿,不由连连叹气,也转身跟着梁千翊的背影,一径跑了出去。
江楚儿立在原地,只觉得半个身子都没了只觉。
“小姐——,”翠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又是何必呢,之前还好好的。”
“翠缕——,我们走。”江楚儿提起声音来,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