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缕,包袱里的银钱,给这位婆婆一些。”江楚儿心有不忍,翠缕听了,立马打开包袱,去翻包袱里那为数不多的几两碎银。

“不用了,姑娘们,我老婆子都这把岁数了,还要什么银钱啊,这条贱命能活几个月便是几个月罢了。”老婆婆一瘸一瘸地赶过来,按住翠缕的手。

“只是,今儿刚巧碰上你们了,我就想问问姑娘,我们家芸香是临死前被醉花楼的几个小厮用一张破草席卷着给我送到村里来的,那丫头那时候还有几口气,拉着我的手眼泪横流,临终前跟我老婆子说,她还有些东西留在醉花楼的柳三娘那里,让老婆子我在她死后去取回来,说了这些,她就咽气了。”

☆、吃了秤砣铁了心

“姑娘要是识得那个叫柳三娘的姑娘,可替老婆子我行个方便,替我去问问三娘,我家芸香到底留了些什么遗物?我腿瘸了,又没银两看大夫,走不去那个什么醉花楼了。”老婆婆孤身一人,到底是自己进不了城的。

那醉花楼是京城有名的烟花柳巷,也是赫月公主口口声声拿来威胁江楚儿的虎穴之地,江楚儿略一沉吟,两道峨眉轻锁,老婆子衣着单薄,头发枯槁蓬乱,风一吹来,她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婆婆,你且等一下,翠缕,你先走去那大道上看看,去雇一辆马车,咱们带着婆婆一起进城去醉花楼。”江楚儿终究还是心软。

老婆子千恩万谢,三人上了一辆雇来的马车,一同往城南驶去。

醉花楼就在城南的烟柳街,是京城牌面最大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数不胜数,有几个头牌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多少达官贵人在那里一掷千金,也最多只能和头牌姑娘坐下来喝杯茶,当然里面除了那些当红被人捧的姑娘,其他相貌一般才艺不精的,日子就难过多了,不是被妈妈们打骂,就是被客人欺辱。

等马车停到醉花楼前面,翠缕和江楚儿搀着老婆子下车来,醉花楼楼宇高阔,装修得华丽非凡,楼上窗前坐着涂脂抹粉的几个女子,用团扇手绢半掩着面孔,冲着楼下过路的公子小哥们暗送秋波,楼前大门口的护院伙计膀大腰圆,见马车上面下来的不是男客,却是两个妙龄女子和一个苍老褴褛的老妪,便走上前来。

“哟,姑娘,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京城里男人最爱来寻乐子的地儿,不接女客,快走快走。”一个年长的伙计过来吆喝着。

“哥,看这两姑娘这么水灵,我们这醉花楼最缺这样的绝色,别给姑娘们吓跑了。”一个削脸谄笑的年轻伙计盯着江楚儿,见江楚儿虽然穿着素衣,脸上抹了些墙灰,但细细看来,那俏丽的脸蛋,绝对不输这楼里的红牌姑娘。

“去去去,本姑娘是来找人的,柳三娘是我的姐姐,劳烦给带个话,就说她芸香妹妹的奶奶过来了,要找柳三娘姐姐说句话儿。”江楚儿转着圆溜溜的眼珠,模样娇俏。

那年轻伙计正欲再轻薄几句,刚要开口,只听见身后一阵嘈杂,楼里下来一个穿着洋红色烟罗纱襦裙的姑娘,袅袅然走到伙计跟前,玉手往那伙计身上一按,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