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屏风后面的人一动不动,厅里只有被风吹动的烛火颤颤巍巍。

这番马屁拍了出去,梁千翊他,竟然毫无反应?

江楚儿握住茶盘的双手用了用力,茶盘里的药汤快要凉了,她按捺住性子,继续开口:“楚儿近日时常担心驸马,每天必定亲自熬了这秘方药汤来,在静竹斋里,也是好生将驸马爷时常翻开的书籍典册,趁着日头好,全都搬到院子里晒了一遍,眼看着天气要凉了,京城湿冷,那些书要是受了潮生了虫,可就可惜了,勤勤勉勉,不敢有所懈怠。”

屏风后面依旧没有动静。

“只是不知道驸马爷,每日喝了楚儿这秘制汤药,水土不服的症状,可否有所缓解?”江楚儿缓缓抬起步子,边问边往那屏风跟前踱步走去。

还没走近,只听到一个人拖着嗓子,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两只穿着青色窄口袖常服的胳膊从屏风上方伸了出来,看那人的身影,伸了一个懒腰。

那慵懒的声音和身形,肯定不是梁千翊。

“你那汤药,味道还不错,酸甜可口,若是还有,尽可以每日送来罢。”屏风后面的人一闪,懒洋洋地从后面走了出来,是文武。

“文武,怎么是你——,我们送了那么多天,竟是送给你喝了,驸马爷呢?楚儿姑娘花了重金买的药,不能就这么白瞎了。”一看是文武,才知原来这么多天的药,都被他喝了,翠缕心里一急,上来问道。

“哟——,怎么说话的来着,什么叫白瞎了,咱们世子身份尊贵,哪里能随随便便就喝别人的给的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世子喝了会不会出事。”文武往正厅中间的太师椅上一坐,捡起香案上面的瓜果盘里的橘子,一边剥皮一边说。

“你试过一次,无毒不就罢了,怎么还天天喝上了?”翠缕看他那副模样,气得眉毛倒竖,上去一把抢下文武手里的橘子,看着他的眼睛质问道。

文武刚要送到嘴里的橘子被抢走,面前的小丫头瞪着眼珠子咬牙盯着他,他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算了,翠缕,既然驸马嫌弃,那咱们也便不叨扰了。”一直在旁边未曾出声的江楚儿此时开了口。

翠缕一抬头,她家小姐一身素淡打扮,衬托得脸儿更加白净莹润,手里还端着茶盘,面上不动声色。

“可是——。”翠缕还想分辩,江楚儿已经抬腿出门了,她只好随后跟上。

出了正厅大门,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前庭花园里的玉簪花开得正好,月影下面,洁白的花骨朵儿在碎石子路两旁静静散发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