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阔神色诧异,声音拔高:“警官,我妻子出事了吗?”
孟旭没有回答,继续问道:“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13号我跟往常一样,去肉联厂工作完,下午六点多就回家了。”
“晚上没有出去?”
“没有,那天雨大,我又感冒不舒服,吃完药就睡了。警官,我妻子究竟怎么了。”
孟旭依旧没有回答,“海鲜市场肉摊子为什么不继续经营了?”
赵阔露出苦笑,“今年猪肉价格暴涨,挣的钱摊位费都不够,我就转让给别人了。”
此时,孟旭耳麦里传来邵光的声音,“孟队,赵阔家用水量正常,近三月没有极端用水。他家里技术大队已经去了,三蹦子也带回来了,采样检测需要时间。”
孟旭不动声色,抬头看了赵阔一眼,“谈谈你跟刁美凤之间的事。”
赵阔搁桌上的双手瞬间握拳,他目光炯炯盯着对面的孟旭,脖子青筋毕露,声音压抑而隐忍:“警官,我妻子是不是出事了,你如果还不回答,我可以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孟旭蹙着眉,半响才开口道:“节哀。”
赵阔错愕的表情凝在脸上,他看着孟旭,像在看外星人,他指指自己,声音满是疑惑:“您刚刚跟我说什么?”
“节哀。”
孟旭又重复了一遍,后者浑身一震,脸部肌肉不住抽搐,眼中瞳孔得几不可见,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声“节哀”仿佛触动了他的泪腺,大滴大滴的泪嗒叭嗒掉着,他抹掉,又流出来,又抹掉。
审讯室外间隔着玻璃观察的众人目瞪口呆,汤圆竖着大拇指夸了一句“人才”。
花甜整张脸贴玻璃上,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赵旭,太厉害了,简直太厉害了。普通人但凡被带到警局多少有些紧张感,神色不安,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心虚流汗,这些正常反应赵阔一个没有。
他神色自如,坐在椅上稳如泰山,没有好奇,没有局促,安静得好像没有存在感。孟旭告诉他噩耗后,一个中年帅哥卷缩在椅子上鹌鹑似的双手抱胸,神情悲恸,泪如雨下,那种骤然丧妻的隐忍压抑悲伤,若非提前得知赵阔的种种事迹,花甜觉得自己能被他感动死。
审讯室里问询继续。
孟旭递给赵阔一盒抽纸,不经意问道:“上月15号后,你们再没见过面?”
赵阔仿佛被抽走全部的精气神,萎靡不振摊在椅子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擦了又掉,那种无声的悲恸,感人肺腑。无奈他面对的是以冷血闻名警局的孟阎王,无论赵阔哭得多伤心,多隐忍,多悲恸,孟旭始终面无表情,撑死递给他一盒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