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容晖叹了一口气道:“容府满门的性命是保住了,那你可有想过你的娘家云府一门要如何自处?”
云婉月垂下眼眸来,这个男人明明素有睿智之名,眼下却不愿花半分心思在她身上想一想她为何宁愿连累娘家也要保住婆家。
也罢,原本就是她强求来的事情,也不怪现下遭的报应一桩接着一桩。
云婉月苦笑一声道:“相爷休了我,容、云两家便再无关系,那云家如何与您又有何干系?”
容晖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自昨夜听闻儿子将醒就没敢出现在正院的容老夫人竟急急地跑了进来。
容晖蹙起眼眸叫了一声:“娘,您……”
他几乎立马就认定,自己的娘是来逼着自己休了云婉月的。
虽说原本就该如此,可是容晖却不知为何,自己潜意识里并没有想要干干脆脆这样做的想法。
容老夫人看着容晖高声道:“你不能休了云氏!”
一句话,让容晖不可置信的同时也让云婉月的心冷到了极点。
她的眼底蓄起了泪水,很快又被她擦拭了下去。
容老夫人给儿子下药让他错过出征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瞒得住圣上的耳目,现下容老夫人一反常态地不许儿子休了她一贯不喜欢的儿媳,无非是想绑着云婉月在丞相府这艘将要沉没的船上而已。
云婉月死死地望着面前的一块地儿,膝盖已然跪得有些刺痛,但她心中更觉痛得窒息。
这真是她当初的报应,机关算尽赔上名节求来的好婚事,这样冷漠的夫君和这样狠毒的婆婆!
*
长寿帝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日的凌晨,待得他醒来后发觉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的闺女亲自找蒙达把她自己嫁了出去,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他呆愣愣地坐在御书案前,这两日又积攒了不少折子在书桌上,将不算瘦小的皇帝陛下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皇帝陛下将最上面的一封拿了起来,是来自北边的战报,说是北辽大军又攻克了一城,现下在城外驻扎了军营。
长寿帝面无表情地将奏折扔在了一边又拿起了下一封。
这是以蒙达的口吻写出来的折子,里面一五一十地供述了兵部尚书云州与礼部尚书苏城是如何暗中联系他向他投诚要算计大戉江山的事儿。
皇帝陛下再一次没什么表情地将折子扔在一边。
他看起来草草地将这些折子浏览了一遍,什么也没说地站起身,重新回了内室的床榻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