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子龙送了宛宜一部手机之后,她就像拨开浓雾见了太阳一般欢乐。但过了不到一个月,太阳又被浓雾笼罩住了。
子龙在房事一方面仍然十分不积极,非宛宜主动,他绝口不提这件事。宛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耿耿于怀这件事。怀孕的时候没有性生活照样过得好好的,可如今却总是想着。或许她心里认为房事是夫妻恩爱的一个重要表现。
如果是子龙的身体原因而不能同房,那宛宜无话可说,她会表示理解,不会勉强。她甚至愿意一辈子陪着不能同房的子龙,两人相互扶持到老。可子龙生龙活虎的,他对自己的态度,全然不像一个三十岁男人该有的热情。更为费解的是,这种转变是自己怀孕后逐渐积累的。
距离上一次两个人同房有多久了?现在已经是初冬。宛宜心里暗算,明明不想记得,可却偏偏记得十分清楚,四十二天。
宛宜又开始胡思乱想,难道是自己没有女人味吗?她脑海里晃出沈丽提到的情趣内衣。她一面极力把这四个字从脑海里赶出去,可另一方面这四个字像在脑海里生根发芽了一般,愈发清晰。
宛宜先去理发店烫了一个波浪卷发,然后狠狠地咬咬牙,鼓起勇气,偷偷地面色涨红地匆匆走进商店,买了一套和平常不一样的内衣。急忙付完钱,走出商店的时候,四处张望,生怕有熟人看见自己,幸好没有。一路上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半小时后才平静下来。
趁着婆婆回了老家,宛宜准备赌一把。
洗完澡,她还在万分犹豫要不要穿这件黑色半透明的内衣。她穿上后,又忍不住脱下来,又穿上,如此反复好几次。最后如赴刑场般毅然决然地穿上了,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生硬地笑了笑:“不要怕,加油!”
这套内衣配上她乌黑发亮的卷发,一股娇媚气质隐隐散发出来,秀色可餐。
她披上一件黑色的长外套,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口,心几乎要跳到嘴里来了。她紧张地按住胸口,深吸几口气,推开房门,子龙穿戴整齐地半坐在床上,正整理工作文件,谦润已经睡着了。
子龙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知道是宛宜,并没有抬头。
宛宜把黑色外套脱了扔在床上,一语不发地站在床对面,忸怩不安地尽力摆出勾魂摄魄的姿势,可她实在不适合走这条路线,以至于既不够风情万种,又失了自己的淑女气质,看起来别扭闹心,颇有东施效颦的味道。
见子龙不抬头看自己,宛宜发出轻微的声音。
子龙听到后,抬眼一望,宛宜穿着奇异地站在床尾,身体半隐半现。那种做作让子龙觉得反胃,他忍不住呵斥:“真恶心!你穿成这样干吗?快去换回来!”
谦润被子龙的怒吼吓醒了,哇哇大哭,子龙连忙爬起来抱起谦润,哄他继续睡觉。
如果是刚结婚的时候,宛宜兴许还会撒着娇爬上床,婉媚求欢。可经历了这几年的冷暴力,她已经不会撒娇,也不想再降低人格,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宛宜羞得连忙拿起外套跑出卧室,伤心羞愧的眼泪哗哗直落。本来内心就隐隐后悔,看到子龙那副凶狠的样子,宛宜害羞之余不禁绝望至极。
她冲进浴室,用力关上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挂着泪水,冷笑两声。她突然十分痛恨自己,想撕下这张脸皮,怎么会鬼迷心窍地做出这种事?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脸上留下参差不齐的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