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跟害死他的人,关系密切。你曾经说过,那是个我不能得罪的人。你想要这份东西,这个人,不是你的上司,就是你的对手。”
“说下去。”
高希言咬住下唇,微微摇头。这已经是她知道的一切。从施友谦的表情中,她落实了自己的猜测——施友谦跟爹地的死有关。她好不容易忍住翻滚上来的恨意,终于再度张口,却听到自己牙齿不住在打颤,“即使我知道你要的东西在哪里,我也不会告诉你。既然你能够杀掉爹地,就不可能留下我这条命。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咬牙切齿。口腔里再度涌上血腥味。她用手捂住半边脸,感觉似乎牙齿又涌出鲜血。
“高伦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杀你。”施友谦双手撑在她身体两旁,从上面半压制住她,“虽然你脑子不太灵光,破绽百出,不过你很强。如果我的姊妹也能像你一样强……”他突然打住。
高希言从施友谦没头没脑的这番话里,试图品尝更多信息。她又再度盯着他看。从施友谦半松开的衣领中,一条十字架链坠滑出衣物外,在衣领跟他脖项间晃动。那十字卡在衣领间,因为歪斜,看上去就像——
就像字母 X。
Hippo X。
原来是这个。
当然……只有这个。她怎么会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想不到呢?
爹地唯一确定她会带在身上的东西,当然就是这个,也只有这个了。
施友谦注意到高希言的目光,他站起身来,用手握住这十字架,“这个对你很重要,嗯?”
“是妈咪留给我的东西。”她声音软了下来,希望能够不引起他注意,将东西拿回来。“她信基督。从我小时候开始,这条十字架就一直戴在她脖子上。后来她到实验室工作,实验室要求身上不能佩戴饰物,她将它给了我。”
施友谦慢慢拉过椅子,坐在上面。他的嘴唇牵动一下,低头看自己的手。
要是在过去,这种轻慢会触痛她。但高希言已经不是过去的高希言,她用手抹了抹脸,“妈咪失踪了。我家烧了。除了这条项链,我没有任何跟她有关的东西。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在高希言摆出推心置腹状时,施友谦突然一手压在桌面上,倏地站起。他动作太大,迈开步时掀翻了椅子,又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猛地撞在墙上。
这时音乐播完。整个房间安静得骇人。高希言身体贴在另一边墙角,隔着一点距离看施友谦。看他半眯起眼,神情痛苦。他用力按住自己手腕,大口大口呼吸。
她下意识地往房间外看了看。房门关着。但她知道外面有人。
这转变太快,太突如其来。半分钟前,施友谦还是只随时会吃人的野兽,现在他却虚弱得像随时会被吃掉。他哆嗦着一只手,往外套里面探。高希言看他摸索出一个银色小盒子,但一下没握牢,掉在地上。盒盖砰地弹开,里面有针管注射器,有一小瓶药水,手指头大小,透明液体在瓶子里晃荡。
高希言见过这样的人。
在戒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