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凑近了些,王可成便直接拿着汤勺挖了一勺,喝下去只觉得鼻息都苦了,嘴中亦是涩涩的。王可成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房中,清少吃了个半饱便斜坐在床上,支了张茶几,拿着沾了朱砂的笔一点点勾在文书上。

“我就走了半天,你怎么就憔悴成这个样子了”,王可成一进屋见清少面带忧虑之色,不禁心疼。

清少抬了抬眼后又低下头,注视着笔下小字,“梁王之子杨献快回京了,可这路上不是遇到水匪便是山贼,这明明是人有意为之,可那些人不仅是想害杨献,还要连带着参奏高将军一个办事不力”。说着说着清少疲惫的叹息一声,“还好公主倒有不少眼线,我们也能把那些人的想法提前摸清”。

王可成坐在清少的对面,拿起了清少的文书看了一二,“高存绪可是个不怕参奏的,公主也不必为他多辩驳”。

“高存绪劳苦功高,公主可不忍心他被人指指点点”。

这话王可成听了总觉得若有所指,但对面的人是清少,王可成也不必继续和她打哑谜:“今上自是有他的考量”。

清少略显不屑的轻轻嘁了一声。

“今上他”

“以天下为重,亲政二十余年从不懈怠,御驾亲征平息吐蕃,归降契丹......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我知道国家大事动不得太大感情,可我还是喜欢平成,她总是真心的为大家着想,也从不说冠冕堂皇的话”。

清少抢了王可成的话,自己不是不知道这皇帝在位时做了许多有利于天下万民的好事,可自己穿来后所直接间接感受到的皇帝,却是一个不怎么讨喜的人。

王可成看着清少越发消瘦的脸,也不舍与她多争执,只轻轻握住清少的笔,想帮她收起来,好叫她能歇息歇息,“好了,你这身体都成这样了还不知道爱惜”。

说着说着王可成突然有些沉闷,采心今日何等痛苦自己又不是没见着,这都是眼前这愈发消瘦的人所真真实实经历过的。

“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惠妃得意一日,王可成便自愧一日。但想扳倒皇帝宠妃又谈何容易,连涉嫌谋害皇嗣都没让今上对她起疑,今上还只当是恒王厉鬼作祟。王可成又叹一口气道:“我已经残缺了,便不想你......”

清少本想说自己可不需要保护呢,想了想还是打趣到:“怎么?这半斤八两的你还嫌弃上我了”。

“清少......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可成的语气愈发幽怨如弃妇。

清少见王可成面露失落,一手摸着他的脸,说:“人这一生难免被人欺负一下,我还能有你被人欺负的多么?”

王可成捂住清少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又用脸蹭了蹭,她就真的这么想得开?明明先前总试探着问惠妃到底会不会当太后,见到惠妃稍有不顺便高兴的傻笑好一阵,惠妃但凡得了赏赐什么的,她又闷闷不乐,见到地上的卵石都要狠狠踢上一脚。如今这般打趣,还不是怕自己担心,王可成越发觉得自己可真是无能。

“呜呜王可成”,清少撒着娇又在王可成脸上揩了一把油,好把他从自己的伤感中拖出来,顺便看看能不能使唤使唤。

“怎么了?”

“晚饭太难吃了,苦兮兮的......我喝梨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