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晓婷的声音很大,却隐约带着些颤抖,当她看到车内浑身是血,毫无动静的沈归航时,那根绷紧的神经终于崩掉了。
她泪眼模糊,身形颤抖,拼劲力气去拉车门,却怎么也拉开,车门已然被挤变形,卡在了车门框内。
“有……没有人……帮忙打一下120……帮忙报一下警,拜……拜托了。”泪水洗刷着她秀美的容颜,肆意渲染着恐惧、焦虑和悲伤。她一路尾随,却不是为了亲见这让人撕心裂肺的一幕。
情绪激动的辛晓婷已无法独立完成报警,现场有人很快帮忙处理了。
沈归航已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只觉得视线模糊,热量和力量在快速流失,他已辨认不出车窗外浑身颤抖,用力拍打窗户的人是谁,五感顿失,心跳很快将不成起伏。
辛晓婷贴着车窗,大声呼喊着沈归航的名字,然而他的目光涣散,似是看不见眼前的人,只是虚弱地用嘴型比划了几个字:我哥,家家。可惜,辛晓婷并未能理解他的表达,就在这一呼一吸间,沈归航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也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天空原本艳阳高照,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厚厚的云,吞噬了太阳,卷走了阳光。阴影之下,警车、救护车相继当场,警笛高亢,救护车鸣笛悲急,人群已渐渐散去,而这场痛淹四海的戏才刚刚开始。
沈离安收到此噩耗时,正与公司董事会开会,部分董事都是早年跟随爷爷或父亲的老人儿,常年一副傲态,并不把沈离安放在眼里。
沈离安脸色煞白,身冒冷汗,心脏狂跳,两股战战发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握着手机,却已听不进电话那端公事化的通知。
他快速起身,让杨彬安排车辆去医院,表情极为肃冷,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偏有人喜欢倚老卖老,拿着文件拦住沈离安欲急迫离去的身形,语气傲慢,一副训人的长者之态:“离安,什么急事不能等董事会结束再去,我们可都是跟着沈老和你父亲打拼江山的老人,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一句解释没有,就把大伙儿撂在这儿,你还有没有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沈离安冷眼一睨,杀气十足,紧抿着的灰白丰唇带着力度开合,“如果我不敬你们是长辈,你觉着你们还能坐在这儿指手画脚?你们怕是忘了沈氏集团姓沈,我沈离安才是名副其实的当家人。大家若想相安无事,颐养天年,就别在这儿跟我倚老卖老!”
语罢,精壮有力的胳膊打开挡在身前的文件,长腿豪迈,迅速离开会议室,也不管身后的元老们是瞠目结舌,还是怒发冲冠。
沈离安到达北城市医院时,辛晓婷正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掩面抽泣,左边坐着一个短发的女警,正轻轻用手拍抚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正面站着一个身量颇高,身材壮实的男警察,面容严肃,拿着笔做着笔录。
杨彬先一步上前,向他们介绍沈离安,那高壮的男警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沈离安一眼,快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