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了,”高嘉木说,“哪家医院?”
成荫怔了下,轻挑唇角:“你要来吗?”
高嘉木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在港城,很近。”
港城,很近。
这几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刷在成荫的心尖上,温柔得不像话。
又听他轻声道,“等我半小时,好吗?”
输液
半个小时后,输液室的门被推开。
成荫似有灵犀,听到动静骤然清醒,抬眼望过去,果然看到高嘉木。
他身上瞧不出风尘仆仆的样子,除了稍微凌乱的头发,灰色的大衣依旧熨帖,皮鞋也是锃亮。
可是天知道吧,港城到广城坐高铁也要四十多分钟,何况还有车站到医院的时间,他得有多赶呢?
输液室不算大,摆着十几张蓝色的输液用沙发椅,只有两三张空着。高嘉木从角落找了个塑料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眼前光线微暗,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上前额,成荫的睫毛颤了颤。
“发烧了?几度?”
“三十八度二,还有点肠炎。”成荫轻声说着,抓住高嘉木的手,眼睛依旧望着他,“帮我盯着会儿点滴,快没了就按铃叫护士,我有点困。”
高嘉木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
“睡吧。”他轻声说。
成荫闭上眼,却没什么睡意了。
男人的存在感很强,哪怕看不着,一举一动也清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平稳安定,好似清风无声。
期间高嘉木的手机响了一回,他出去接了电话,又很快进来,坐下时,衣服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有目光安静地落在她身上,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
没多会儿进来两个小孩,叽叽喳喳地吵着,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玩玩具的,不肯消停。
成荫被吵得脑仁疼,正要睁眼,便感觉旁边的人站起来了。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小孩出了房间,声音渐渐远了。而高嘉木重新在她身边坐下,世界又安静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有点困了。
可惜却不再有机会。
手背传来刺痛,成荫颤了下,睁眼便对上护士小姐无辜的目光。那只白净匀称的手里拿着一根针,显然,是刚从她手背上拔下来的。
护士小姐问:“弄疼你了吗?”
成荫说:“有点。”
“感觉好些了吗?”这是高嘉木问的。
成荫点点头,又道:“我饿了。”
广城的粥和茶点举国闻名,在街上随便找一家饭店进去都不会踩雷。与蜀菜重辣不同,广菜口味清淡,倒是更适合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