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
这是玉儿的答案。是故事中最后结局的答案。是尼罗河哈比送给玉儿的礼物。她懂得真爱了。懂得什么是爱了。至少懂得男欢女爱了。从她身子无条件反应为王子挡了那一枪,她就知道自己的无可自拔。
卡鲁的一声呐喊,唤醒了内在对他的无限亏欠。她怎么可能对卡鲁的好无动于衷?他毕竟不像伊比特这样不受爱情诱惑的纯精灵。他是个男人。是个个性踊跃,才能出类拔萃的真男人。
“卡鲁。对不起。”玉儿的声音很低。但这些低语,卡鲁却听得一清二楚。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他。”
卡鲁。对不起。真得对不起。玉儿脑海里顿这样的一句话。今生无以回报,下辈子再续前缘。这样的一句话,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这句话仅是对骑士的安慰,谁又能料下辈子,说这话的人还是深深地伤害了骑士。
战火拉开。眼前的两大主角在尼罗河畔的一左一右地拉开序幕。
一个迎战,一个备战。
玉儿的脑海里传来了三国序乱的场面。兵火交加,刀剑快影;策马奔腾,篝火四起。堪萨斯虽然没有兵马,但他拥有王家之印,那些由鲁尔奈夫带来的埃及兵,会不会看在大印的面子放了堪萨斯?
尼罗河畔展开了混战:有人用斧子砍断驴头的声音,用鞭子与木棍相互殴打的声音,有人呐喊有人哀嚎……伊比特聪明地放了几团烟雾,让敌人视线看不清楚。然而事情的关键本身,还在于鲁尔奈夫携带了唔。当两队人马打得不可开交时,唔的狼狈是给堪萨斯最大的打击。
唔想咬舌自尽,鲁尔奈夫抢先一步,将一捆粗布狠塞进唔的嘴巴里。他的全身青一块,紫一块。血丝片块,鼻青脸肿。鲁尔奈夫用木棍支撑着这残缺的身体,向世人展示他的艺术之作。堪萨斯无言,他手中的矛枪动也不动。周围他的人马,一个个纷纷倒下。他虽然讶异林美玉的消失,此时却希望她不要出现。他怕这胆小鬼会被唔的样子吓晕过去。
鲁尔奈夫一刻也未下过船。船上的甲板为他与唔的角度垫高不少。他嘲笑着唔,回想起先前被毒打一顿的唔所说的话,如今想想还证实自个儿正确。堪萨斯并不把唔当作普通奴隶,嘴上说的玩具,实际却是亲信。
“我说亲爱的唔呀,你该知足了。瞧瞧这堪萨斯王子,还真为你放下屠刀。现在我倒想看看,他是要玉儿还是要你。”
堪萨斯接住话。他朝着船头高吭,“鲁尔奈夫——我敬重的哥哥。想不到你也玩起奸诈的游戏。对一个小奴隶下如此重的手。你一向不是以慈悲仁爱之心对待奴隶吗?想不到下手之狠也未必逊色。”
堪萨斯的话此时点醒了船上其他的奴隶们。这一路上他们确实见证王子是如何对付唔的。同为奴隶,过去的堪萨斯责罚奴隶,多是叫去为金字塔做贡献。他们劳死劳累是扒在金字塔的光辉而死。鲁尔奈夫不同。他们相信他是和蔼可亲的,如今却对唔千刀万剐,这样的痛他们每日看着,似乎皮肤之痛是疼在自己身上。船上的巴斯坦人,东、西部奴隶们渐渐有些淡漠。他们为堪萨斯救唔的心情所感动,他对一个奴隶是真心付出的。鲁尔奈夫并未觉察周边人心的褪去,相对的他又重重地补一脚在唔的头壳上,他竟然对堪萨斯愤怒的表情上瘾。
“我一向尊重哥哥的为人。哥哥曾为请示法老王上大殿救个奴隶,如今就不能体谅弟弟的心情吗?”
“你错了,堪萨斯。我没有救过任何奴隶。上大殿救奴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母妃所派‘死亡之家’的杀手。是他救了奴隶。哥哥我平日如何温柔地对待奴隶,但在关键时刻奴隶还是奴隶,王家角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堪萨斯,你过去一向以残暴著称,想不到竟然会为这小小奴隶而停止手中的矛。你应该要二话不说,将你手中的矛直接射向我,为你母妃报仇。”
“你说母妃她——王妃她死了。是你杀死的?”堪萨斯早有这预感。在那日流星划过的瞬间,他就有想过母妃已随流星而逝了。他的确想拿手上的矛枪朝鲁尔奈夫狠刺过去,先不考虑距离的遥远,就是唔的性命还操纵在鲁尔奈夫的手里,堪萨斯不敢轻举妄动。
“我没这么大忍耐。是法老王赐死王妃的。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原因就是我们的王家实在是太乱了。这样说来,我们还真是同父异母了。前法老王竟然没跟任何妃子生下子嗣,他的妃子都为自己的弟弟生儿育女。真不明白王家有什么事情好炫耀的?伤风败俗,无药可医。王妃的自以为是,还想为埃及祈福,父王抛弃她看上了荻丽坦妹妹。堪萨斯,你会不会为你生在王家而感到羞耻。”鲁尔奈夫在唔的头上前后几下滑了几脚,地上的□□声已掩盖不了他的愤恨,“我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四处游走。为得就是不想回到王家。如此恶心的家族,竟然还被世人朝拜。我怎么可能娶了荻丽坦?你的母妃杀了我的母妃。你拥有母妃的疼爱,我有什么?我竟然还把前法老王当作父王一样爱戴。废话不再多说,我惟独能拥有王位,才能灭了这个家族。堪萨斯,我们作一个交换,将林美玉小姐交给我。我便放了唔。”
玉儿来到了尼罗河畔,借由着火把,眼前的一切果然应征自己的想法。堪萨斯处在被动地位。尤其是甲板上的唔,玉儿感到胸口一阵闷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能怎么做?卡鲁在她耳边提醒着她,对方要的就是她。鲁尔奈夫会迎娶你成为白墙的妃子,你将会是埃及新一任的王妃。远离堪萨斯,得以拯救唔。玉儿抓着卡鲁,她真得无能为力,卡鲁可有别的法子吗?
“他们在远方,我不可能去偷袭的。”
“连你也不能帮我。”玉儿的眼里流露出失望。眼下的状况,除了会武功的卡鲁,无人能对抗鲁尔奈夫与巴斯塔人。伊比特也在那里,还有那些收留他们的奴隶与平民们,他们都在那里与巴斯塔人决斗。她也要加入战场,她想尽方法地让自己靠近火源,靠近堪萨斯所呆的地方。
稳重的哥哥与鲁莽的弟弟打架,以多击少在原始进化论上本就胜算居多。然而两代均为同个父王所生。鲁尔奈夫一直自信一点,即使两人赤手空拳,堪萨斯也未必是自己的对手。他从船上下来,将唔随手交给一旁的小罗罗。
“堪萨斯,我愚蠢的弟弟呀,你愿不愿意与我单打独斗?”
“一山不容二虎。鲁尔奈夫哥哥,这样的场景,你大概已构思几千遍了吧。”
风沙肆吹,狂风大起。奴隶与巴斯塔人自相践踏,死者无数。两者之王,划地为战,各持□□,备战守之。伊比特以幼小的身子勉强从死人堆里捡起盾牌,对抗嚎叫。武器斫击起来,枷链轰轰直响。伊比特感觉头脑一热,周围似有什么东西飞过,正想仔细一瞧,不料,一棵熟人的脑袋滚落到盾牌之下,吓到他直直发抖。他又跟那一晚一样,软弱无能。
两只狮子互相咆哮。水与天相交的地方为这两个人点亮戏台。鲁尔奈夫先发一枪,他纵身一跃,由下上驰,勇猛沉着,在手臂向前划过的一瞬间,我们可以听到巴斯塔人踏遍白墙地板的声音。堪萨斯怒火难耐,眼前的亲人竟然联合外敌攻我埃及,吼声乍起,堪萨斯巧用地上盾牌挡住鲁尔奈夫的□□。火把声与铁锈声纠缠在一起,炮火耀眼,哄哄声中堪萨斯凭借自己善战,弯躯侧膝。鲁尔奈夫□□冒险一刺,削掉几根对方的发梢。他沾沾自喜,让堪萨斯了解自己的耻辱。然而当堪萨斯快速不理会,大步弓步,手展一开,□□直直地擦入鲁尔奈夫的腹部,叫鲁尔奈夫措手不及,几滴鲜血滑落,像太阳红色光芒,在剧烈的刺痛下,鲁尔奈夫抚着伤口屈身而坐。
“看不出来,我亲爱的弟弟每天还坚持锻炼,想必是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刺伤我,堪萨斯,你感到快乐吗?是否有一股快感席卷你的全身?”鲁尔奈夫的确不是武家出身,他向往大鹰那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不像你。这次的战争是你先发出来的。你、我本都贵为王储,是权利蒙蔽了我们二人的心智。”